工作果然是治愈的。
看着一张张绘稿在她的剪刀下幻化出一个个灵动的故事,季思言紧锁了一天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哎。”
季思言抬头,“你这美国时间,都三年了还没倒过来呢?”
姜淼靠在书房门框边,一副刚睡醒的慵懒模样,对她的调侃毫不在意,但嘴也没留情,“都说新婚三日下不了床,看你这样,你是连人的床边都没挨着吧?”
“……”季思言朝她扔了一团废纸,“这不正合你意么。”
“哎,季思言。”姜淼踢开脚边的废纸朝她走来,边走边嚷嚷,“你说这话可就没意思了啊,什么叫正合我意啊?”
季思言没心情和她闹,“好啦,你要没事就去给我煮点粥,我饿了。”
“想喝粥啊?”姜淼不依不饶,“行啊,你先跟我说说,什么叫正合我意。”
“昨晚,周如渊被厉之郁打了。”季思言放下手中的剪刀,问:“我和厉之郁要结婚的事是临时起意的,我只告诉过你一个人,那周如渊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姜淼脸一拉,“所以,你怀疑是我告诉的周如渊?”
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艹,王八蛋,我找他去。”
说着便气冲冲地往外走了去。
“姜淼。”
季思言叫住了她,说:“算了,就这样吧。”
听她语气不对,姜淼回头,“厉之郁昨晚为难你了?”
“没有。”季思言苦涩一笑,“是我惹他生气了。”
“他生你气?”姜淼转身折了回来,像是来了兴致,“说说看,你怎么惹的他?”
“我也不知道。”
季思言拿起一只画笔,胡乱地在纸上划着,声音也轻,“他昨晚跟周如渊打完架回来,我看他脸色挺难看的就本能地说了句对不起,他就生气了,然后……”
“然后什么?”姜淼问。
“然后…”季思言再次顿住。
“哎呀……”姜淼一口气提了半天海门等到答案,耐心耗尽,追问:“你倒是说啊,然后什么?”
“然后,”季思言心一横,脱口而出:“他就抱着我往二楼走了去,他当时的样子挺吓人的,我一害怕,就说我来例假了。”
“……”姜淼有被雷到,“言言,你脑子没事吧?”
说着就上手去摸她的额头,“你这也没发烧了,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说出那么离谱的话来的。”
季思言唇线抿直,垂着眼,没说话。
“不是……”姜淼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挫败感,“就你现在这副浑身是伤的模样,那个正常男人会往那上面想啊,在你眼里,那厉之郁是禽兽么?”
“啪嗒……”
季思言一时没忍住,泪夺眶而出,掉在了素描本上,砸出一个湿漉漉的小坑。
她也委屈:“我没有,我是真的来例假了。”
“……”
本以为是她脑子短路找的借口,不想是真的。
“不是…你别哭啊…”姜淼最怕她哭,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在桌上抽了张纸递她,问:“那你跟人解释了没?”
季思言接过她递来的纸,边擦眼泪边摇头:“这种事,我要怎么解释?他是会听,还是会信?”
姜淼“啧”了声,“新婚第一天,你俩就闹了这么大的误会,就厉之郁那狗脾气,估计也不会听你解释。”
“哎”,姜淼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我教你一招,保你一秒给人哄好。”
季思言抬眼,“什么?”
“我一会找个借口把厉之郁叫这来,等他来了后,你主动点,争取接个吻什么的,这个最实际。”
“……”
看她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自己,姜淼也不在乎,反而一副比刚才还要认真的脸,“真的,这个比你说一万句对不起都有效果。”
季思言白她一眼,“既然这么有效,你的前任们怎么都没被你哄回来?”
“……”姜淼被噎,气笑了,“季思言,你成心气我?”
“算了。”姜淼指着桌上的一堆已经成性的人物剪纸,问:“新作品?”
季思言点头“嗯”了声,声音因为哭过有些紧,“我最近看了一本网文小说,叫【左手童话】,故事是讲女主大学毕业后,决定回到家乡传承姥姥的剪纸艺术,继而遇到了同样热爱剪纸的男主,两人因相同的信仰和理想彼此吸引,相知相爱,后来女主意外受伤,右手手腕永久性损伤,再也拿不了剪刀,男主知道女主热爱剪纸,便陪着女主一点一点地学会用左手去适应画笔和剪刀……”
听她云里雾里地说了一堆,姜淼都听困了,“不是…你这说了半天,我也没听明白你这个故事和你在桌上的那堆人物剪纸有什么关联啊。”
“我买了这本小说的影视版权。”季思言说,“我想以剪纸动漫的方式将这个故事延伸出来,让更多的人了解并参与到剪纸传承中来。”
“言言,你疯了吧?”姜淼迅即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你明知道开发剪纸动漫是个最耗时耗力还耗钱的项目,你刚从我这举债上百万去还周如渊的钱,你哪来的钱,你知道光是启动这个项目就得花多少钱吗?”
季思言目光笃定,“我会找到投资人的。”
“好。”姜淼有些头疼的抓了抓头发,“就算你能找到投资人,一个剪纸动漫从投资到制作再到上映,你知道除了钱,还有什么是最要命的吗?”
“我知道。”季思言开始收拾桌面,边收拾边说,“所以,我已经买好了去我养母的家乡的机票。”
“去那干吗?”姜淼问。
“我养母的家乡有很多出色的剪纸匠人,我去找他们谈合作。”
“什么时候?”
“明天。”
“明天?”姜淼惊问,“可你的脚……”
姜淼忽地顿住,似是明白了什么:“你不会是在躲厉之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