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体轻了很多。
低头看,身上都是破烂的衣裳。
记忆还在。
他认出这个山洞,这是遇到花狐苏生的那个。
洞外一只狐狸跑进来,身上有五彩花纹,身后五条尾巴。
阿姐。
狐狸嘴里衔着一串青绿色的果子。
跑到他身边,将果子放在他手里,然后跳上石板伸伸懒腰蜷缩起来准备睡觉。
道一伸手摸摸她的头,她动动耳朵没有睁眼。
道一看着自己破烂的衣服。
然后叹口气,咬了一口酸甜的果子,静静看着睡着的苏生。
吃完后就走出洞外,慢慢思索回忆路线。
不多时,苏生又晃悠着脑袋走了出来,甩了甩尾巴。
道一好奇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要怎么做。
苏生跳下石阶,转头示意他跟上。
于是道一只好跟着他下山。
走了很久,久到道一快要虚脱。
苏生跳到他身上,两只爪子给他输送了一些灵力,然后他才感到轻松很多。
然后道一看到了文国。
他远远的看见那座小城就那么坐落在山脚,苏生用尾巴拍拍他,让他继续跟自己走。
一人一狐来到将军府外。
道一心情有些复杂。
苏生很轻松的就跳上门檐,守门的人却拦住他:“哪来的小孩,干什么的?”
苏生就站在门檐上看他,他用手指着自己,用眼神问道:“我也要进去?”
苏生点点头。
我要怎么进去……,道一正犯难,那俩人见他不动,又问:“你到底做什么的?”
道一说:“我找公冶将军。”
“你一个小屁孩找将军做什么?赶紧走,将军府门口不得耍赖。”
道一正想该如何进去,苏生却摇摇头跳进将军府,将军府的人却像没看见她一样没去管她。
道一又说道:“我的狐狸跑进去了,我找我的狐狸。”
“什么?”没想到听到这番说辞后右边的门卫眼睛一大一小道:“那可是将军的五彩狐狸,你个小屁孩到底在胡说什么?”
呃……,这属实是道一没想到的结果,他不知道苏生居然已经打入了敌人内部。
门卫看道一支支吾吾结结巴巴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轰他:“赶紧走,不然我不客气了啊。”
道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然后他听到一个声音:“开门。”
公冶成的。
开门后,身穿黑袍的男子抱着一只狐狸走了出来,看了看他,对门卫说:“让他进来。”
“是。”
道一慢慢挪进将军府,频频看向苏生。
怀里的狐狸只是慵懒的眯眯眼,偶尔晃动下尾巴。
“将军,这该如何安排?”
道一看向头发花白的老者,“你看着安排吧,让他在将军府住下。”
“是。”
莫名奇妙的就住下了。
为什么阿姐又变回了狐狸,为何她成了公冶成的?
他还有很多疑问,但是没机会问。
到了第二天,公冶成出了府。
苏生迈着脚步走到他的房间,跳到他桌子上。
十三四岁的道一将下巴支在桌子上,与她平视。
“阿姐?”
苏生抬了抬头,好像在说:“嗯?”
“你为什么不化人形。”
苏生摇摇头。
道一只以为是她不想,他知道苏生身上的力量还在。
“为何在将军府?”
此时有侍从们的身影从窗前走过,苏生示意他去问将军府的下人。
“阿姐说不了话吗?”
苏生摇摇头。
道一叹了口气。
中午时分,有下人给道一送饭时,看到花狐在他房里,有些诧异。
道一捕捉到她的表情,问她:“怎么了吗?”
小侍女笑了笑:“那只狐狸平时除了将军跟谁都不亲近。”
摆完碗筷后,侍女正要走,道一又问:“这只狐狸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一阵了,起初只在将军府房檐上睡觉,后来将军发现了她也不跑,然后就默许他在将军府住下来了。”
“那公冶将军没养其他宠物吗?”
“养过陛下送来的鸟,但是都被狐狸咬死了。”
“为什么?”
“不知道,将军很喜欢这只五彩狐狸,但是千万别往外说。”
“为什么?”
“宫里什么稀罕物都想要,我估计这狐狸全天下仅此一只,要是被陛下知道了,不知道又要想什么法子来要走。”
“呃……”
“既然进了将军府,大家都要为将军着想才是,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嗯。”
小侍女说完出去了。
道一默默盯着桌子上的狐狸叹了口气。
这是三百前的世界没错了。
除了当事人,又有谁知道时间回流过。
不过这样也好,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道一很久没享受过这么风平浪静的日子了,天下一副海晏河清,就连公冶成也不再出去打仗。只是总往皇城跑。
苏生呢,从未再见她化为人形,她仿佛就是一只不谙世事的狐狸,没有力量,没有爱恨。
某日,林君儿带着宇然来到府里。
“将军,奉皇兄之命前来探望,送些薄礼。”
公冶成只是淡淡颔首。
林君儿在后院看到了在案桌上睡着的苏生,她走近想要摸一摸她的毛发。
还没走近,便被公冶成叫住:“公主。”
“将军。”林君儿眉眼含笑,宇然在一旁垂着头安静的看着脚边石子。
苏生睁了睁眼,她站起身来。
公冶成走过来抱她,她顺势爬进怀里,公冶成环着她,她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看着林君儿。
林君儿看到了狐狸的眼睛,顿觉欣喜,开口说:“我能摸摸它吗?”
公冶成没说话。
但苏生此时却已经背过头不再看她,倚在公冶成怀里想要睡觉。
“抱歉,公主,她不愿意。”
“没事,狐狸是从哪里来的?皇兄定是艳羡极了。”
“回公主,这狐狸是自己跑来的。”将军府的一名侍女回答道。
林君儿笑着,也没打算再问,带着宇然又往别处去。
“公主一来将军府就爱跑来跑去,将军府又不大,她老是看什么呢?”
“公主心系将军,估计在想嫁过来的日子吧。”
“算了,不可妄议,咱们以后还是不说了,被人听见就死定了。”
“我听说宫里的丫鬟们做错事都要被罚的,严重的还……”
“可不是嘛,还好咱们在将军府……”
苏生在公冶成怀里发呆,直到公冶成将她放下,她才如梦初醒。
再次看到林君儿,这个让她讨厌的女子,她却没有多少厌恶了,她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出现才让林君儿变得不可理喻,是自己打破了人类的平衡,所以自己受到的伤痛都是有迹可循的,是她自己一直在执迷不悟。
经历了三百年的折磨,生与死,她似乎明白了这个道理,可她又觉得自己所明白的道理并不一定就是对的。
但是她只能相信的是,不能再介入人类的感情,人类的发展,她不是不知道世界的循环。
她只是觉得毁太容易,而生又极难。
世界崩毁只要顷刻,可是要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又要多少年,多少千年,多少万年。
永生才是最极致的痛苦。
所以不死的时候,她喜欢用长眠来伪装死亡。
当一切重新开始,她能做的就只有袖手旁观了。
三百年前
“公冶将军回来了!仗打赢了!”
“公冶将军回来了?”
“公冶将军回来了!”
文国百姓欢呼雀跃,一人骑着红马自城门走进,清冷的面容没有一丝面容。
远处的城楼顶,一只五尾狐狸静静的看着公冶将军入城,又走向皇城,最后远远跟在他身后进了将军府。
公冶成对这只奇怪的狐狸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某一天发现狐狸一直停留在他的房檐,那天晚上,他试探性伸出手,狐狸落于他怀里。
渐渐的,将军府就频繁出现这只狐狸。
林君儿受皇帝所托,来探查口风,但她眼里没有狐狸,她心里只有她爱慕的将军。
皇帝的占有欲过剩,即使宫里也有不少奇珍异兽,他还是觊觎将军府的五彩狐狸。
文国地处广稀,势力并不大,为了满足求而不得的欲望,他总是喜欢用最大的权力来要求最好的东西。
美名曰:皇令不可违。
一场战事来临,公冶成带兵出征,皇帝趁此机会将狐狸收入囊中。
这是三百年前花狐苏生第一次杀戮的那场战争。
苏生没有干预,晃动着尾巴看公冶成穿戴整齐,召集下属上马出发,临行前摸了摸她的头。
公冶成走后,皇帝的人趁夜将苏生带回皇宫,太监说,当时狐狸就睡在公冶成榻上,紧闭双眼一直没醒,眼角还有泪珠。
道一想,她又做梦了吧。
道一起初并不担心苏生会有什么危险,他只知道凭借阿姐的力量人类并不能把她怎么样。
可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此时的苏生只是一只长相奇特的狐狸。
当她睁眼醒来,发现自己身处皇室,转头想走的时候发现早已遍布天罗地网,她做出了她能想到的所有抗拒,可她最后也只做到了咬伤皇帝伸过来想要抚摸她的指尖。
她被囚禁了。
当公冶成带着俘虏胜利归来,某天他忽然发觉很久没有见到狐狸了,他问:“它呢?”
下人踌躇着没有回话,只说的确好一段时间没见到了。
公冶成旋即转向道一的房间,问他话:“可曾见过狐狸?”
道一淡淡的回:“从将军出战之日起未曾见过。”
公冶成静静看着这个少年,他觉得道一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他没有多问其他,转身就走了。
随后二人都在默契的做着同一件事,就是等那只狐狸回来。
在皇宫的苏生没有一点生机。
可无论如何她都逃不出去。
林君儿过来找皇帝的时候,看见伏在一边了无生气的狐狸,生出一丝不忍。
“皇兄,要不把它放了吧,看着怪可怜的。”
皇帝嘴角擒笑,没有答话,林君儿叹了口气,想要去摸狐狸的头,也被避开了,林君儿瘪瘪嘴,收回了手。
“皇兄,我明日去要去将军府。”
“去那里干什么?”
“公冶将军打仗回来这么久,该休整也休整好了,我就想去找他。”
“想去便去。”
“谢谢皇兄!”
皇帝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意,倘若二人顺利成婚,能用林君儿拴住公冶成自是再好不过。
苏生闻言,勉力抬头看着林君儿,一直看着那张带笑的脸吃掉两个茶糕。
苏生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久到公冶成有些坐不住,他骑着马上了山,他想找一找山林深处有没有那抹五彩颜色。
道一也有些担忧,可他找不到理由出府。
林君儿坐着轿子到将军府,被告知将军骑着马出去了,但她不甘心非要留在府里。
“公主殿下,将军不在,也不知何时回。”
“备茶,本公主今天就在府里等他回来。”
“……是。”
道一看着这个散漫的公主,径直回房,可林君儿眼角的余光已经看见了他的背影。
“那个人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是将军收留的孤儿。”
“哦。”世上那么多孤儿怎么偏偏收留这一个?也许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林君儿心里想着。
公冶成并没有找到苏生。
他有些在意的是自己为什么要出来找一只狐狸,军中事务繁杂,他不应该在这里找一只狐狸。
他掉转马头下了山。
“将军。”小厮接过公冶成手里的马绳,悄悄说:“公主又来了,在府里等您呢。”
公冶成没有表情的‘嗯’了一声。
公冶成并没有要理会林君儿的心思,连府门都没进,转个弯儿踱步往校场去了。
新兵排练得挥汗如雨,公冶成负手站在廊边,思绪不知不觉的飘到了与狐狸相见的那一晚。
他抬着头,目光满是困惑。
她低着头,目光平静无波。
“将军让我好找!”
林君儿的声音打破了思绪,公冶成脸上是掩饰着厌烦的冷漠之色。
“这些新兵看起来好努力呀,我猜他们肯定都把将军当成榜首膜拜呢。”
公冶成拒绝回应。
林君儿尴尬的收了声,学着他的样子看向排练的士兵。
一直跟在林君儿身后的宇然默默看着两人的背影,握着剑的手紧了又紧,除了长相比不过他,还有哪里是他比不上的?
“明日上朝,与陛下商讨战事,公主请回吧。”
公冶成站在那里,没有动作。
林君儿感到失落,还是应声:“……是。”
上朝时,皇帝拖了半刻钟才到,因为小太监来通报公冶成在文武百官之列时,那只花狐生出最大的力气咬住了皇帝的袖口。
待众人将她拉开时,她还是用她动物的本能用爪子将皇帝的脸抓伤。
皇帝气急,将她摔在地上,很疼。
皇帝上朝时用一块手帕将脸捂住,朝堂之上难
免有人会问:“陛下龙体康否?”
“无妨,只是被君儿养的小猫抓破了皮,不妨碍上朝,众爱卿有何事上奏?”
“回皇上,臣所属管辖区域内因逢旱季,百姓收成……”
“臣认为科考制度应在前人基础上再……”
“臣有一珍宝想要献与皇上……”
嘈杂声中,公冶成安静站在一旁,既不参与商讨,也不主动开口。
“行了,我先来问问公冶将军可有要事禀报。”
他用一种奇怪的期待眼神看向静立的公冶成。
公冶成行礼道:“军中之事自然有人报备给陛下。”
“那是何事?”
“子国将军于洪与臣下战书,臣应或不应。”
“这个嘛……”
皇帝换了只手捂脸,皱眉说:“应战,若你赢,子国的脸面是站不住的,战书只会越下越多,你输了,就代表文国也输了,敌军不减反增,若不应,子国也只会是骚扰不断。”
皇帝似乎是坐累了,换了个倚着的姿势:“将军怎么看?”
公冶成没有立刻答话。
旁边的群臣开始议论纷纷。
“子国出了名的好战,好下战书,若赢了自然是不管,若不赢,换个法子又来下战书,直到打赢为止。”
“是啊,不太好对付。”
“上一次给蒋国写了三次战书,打赢了拍屁股走人,可后脚蒋国就被它的邻国攻占了……”
“我看,这子国就是块粘牙糖,劲儿不大,磨起牙来真麻烦!”
“是啊,是啊……”
皇帝手抬的酸了,有些不耐:“公冶将军考虑得如何?”
公冶成直视那张脸,“子国要的,是君王的态度,而不是一国将军,若我私自应下或不应,是为私怨。”
皇帝瘪瘪嘴,“那就先应着。”
公冶成依旧没什么表情,“臣领命。”
“朕的手都累了,今日先退朝,明日再议。”
皇帝很快就退出了朝堂。
公冶成转身便走,群臣整理衣装下跪:“吾皇……“
将军府。
“我征战之时,宫中可有人来过。”
公冶成回到将军府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道一。
道一不解的放下书摇摇头。
“入夜后有没有奇怪的动静?”
道一狐疑的看着他,还是摇头道:“没有,为何这么问。”
“一些猜想。”
“什么?”
“它可能在宫里。”
“不可能。”
公冶成看着道义的眼睛,问:“听你的语气,好像很笃定。”
道一不想再说些什么暴露自己,模糊道:“宫中戒备森严,她不可能进得去。”
“你看起来并不关心它。”
道一心里暗自咬牙道:“我比你更关心她!”明面上却说:“一只狐狸而已,我相信她不会有事。”
公冶成沉默两秒后走了。
道一则是看着他的背影,思索着百年前没遇上阿姐的公冶成是如何的人,他想起这个人跟他说的那些话,骗他说那样就能减轻她的痛苦,结果却是害的她更痛苦。
他不会再相信在这个人。
隔日,公冶成邀请林君儿来府里喝茶,林君儿欢天喜地的就来了。
公冶成邀她下棋,林君儿也带着蹩脚的棋艺上阵,下着下着,公冶成忽然说:“你的猫什么样的?”
正苦苦思考棋子落在哪不出错的林君儿皱着眉说:“啊?什么猫?”
公冶成静静的瞥了她一眼,继续下那盘早就错乱的棋。
“那只狐狸在哪?”
听到此的林君儿眼下已经没有棋盘,她拿着白棋看着棋盘,似乎还在思考下在哪里,“啊?什么狐狸?”
蓦地看到公冶成的眼神,才收起棋子,恍然大悟道:“哦,你说常来将军府的那只狐狸吗?”
公冶成静静的看她掩饰慌乱,没有说话。
“我在皇宫是见过它,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的,皇兄见了也十分喜爱……”
公冶成站起身,一丝伪装也不剩。
“将军……”林君儿呆呆的看着远去的背影,难过的叹了口气。
天色将黑之时,公冶成进了皇宫。
“公冶将军这个时间找朕是又有何要事?”
“臣有一事相求。”
“哦?”
“臣的五尾狐不慎入宫.请陛下归还。”
“大胆!怎可如此跟陛下说话!”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
皇帝抬抬手,“将军说归还是何意?”
公冶成不语。
“你如果说的是那只闯进皇宫的五尾狐的话,朕也喜欢,朕以为……”皇帝露出占有的姿态说:“它应当没有主人。”
“是,但陛下也不是它的主人,但却将其强留宫中。”
“哈哈哈,将军说笑了,宫中伙食待遇如此优良怎可说是强留,朕觉得那只狐狸很乐意。”
“陛下脸上的伤想必也不是公主的猫所致,臣以为,”公冶成抬起头与皇帝平视:“那只狐狸并不愿意。”
皇帝的脸色有些黑,殿内烛火明亮,摇曳的灯火一下下照亮脸上的抓痕,皇帝只觉隐隐作痛。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皇帝一挥袖子:“哈哈哈哈,将军护国有功,这狐狸自然是不跟将军争了,明日,我差人将它送到府上。”
皇帝差点说成‘送回’他现在气的牙痒。
公冶成:“不劳烦陛下,只需将它交给臣即可。”
这架势就是今天晚上不得不要。
皇帝阴沉了一会,招招手:“肖公公。”
“奴才在。”
“给将军找找狐狸。”
“是。”
苏生是林君儿抱来的,虚弱无力让她睡着了,林君儿将她打扮的焕然一新。
公冶成接过后便走了。
皇帝在身后很大声的说:“还不恭送将军?”
太监和宫女:“恭送将军。”
公冶成脚步未停,径直离去。
林君儿看到皇帝阴沉的脸,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皇帝气的将殿内能摔得东西都摔了遍。快咬碎的牙缝里挤出来那几个字:“公、冶、成。”
苏生难受的昏迷着,感受到腹部传来的钝痛。她勉强睁了睁眼,看到了熟悉的衣袖。
公冶成。
她感受到这是个温暖的怀抱,小腹的钝痛越来越明显,她闭上眼沁出一滴泪,心里默念:公冶成。
道一在苏生回府的第三天才发现了她。
他头一次走进公冶成的寝室,看着榻上虚弱的狐狸。
他差点惊叫出声叫她阿姐。
他来到床前:“她怎么了?”
公冶成将手里的书翻过一页:“无事,静养便可。”
道一握了握拳头。
“你就没想过给她找个大夫,她看起来像是没事吗?”
公冶成抬眼看他:“这确定这世间找得到能治它的人或药?”
道一语塞,还是不甘心的瞪着他。
“从第一天见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公冶成顿了顿将书合上,“对我有敌意。”
道一没说话,公冶成继续道:“你我素未蒙面,这敌意从何而来?”
道一轻轻哼了一声,不打算回答。
苏生转醒,站起身晃动着尾巴跳下床榻,走到公冶成桌前,低头喝了几口杯里的茶。
公冶成又摊开了书。
道一上前将苏生抱起,往自己屋里走,苏生没挣扎,公冶成也没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