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欤到达苏生的位置时,也看到了那头怪物。
它很虚弱地蜷缩在草丛里,身上是干涸的血渍,长得实在丑陋肮脏。
苏生甩甩尾巴,眼神冰冷无情。
阿欤将它杀了,尸体带回了云岭。
云湖边,道一看着化为虚无的尸体说:“阿姐,也许这一次会跟过去不一样了。”
苏生没有任何表示,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但是这一次你不要死。”
冬季很快来临,云岭并不下雪,苏生讨厌雪。
在将军府空洞寂寥的绝望在下雪时一层又一层掩埋了她。
“公冶成,可以给我一些棉花吗,我想给你做点东西。”
“什么东西还需要你亲手做?你不是拍拍手掌就有了?”
“这次不一样,我用我的双手亲手做。”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跟我讲。”
“哦。”
账房处。
“有棉花吗?”
“没有。”
“……”
苏生知道,府里的人都不喜欢自己。
她走出将军府,到街上去买来棉花和布料,按照文弱小姑娘的方法编织着什么。
哦,那个小姑娘的名字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她很瘦,讲话很小声,一开始与她说话战战兢兢的,后来才好些。
为什么会记得她,或许是将军府里不多见的温柔吧。
她的手指实在的笨,她从没有用这双手做过什么,就连控制筷子夹菜这样的小事也不利索。被扎是理所当然的。
做的褶皱不堪也是正常的。
总是脱线的针好几次被气愤的扔在地上也不用多想。
那块看起来一点也不方正的毛巾,线路的排列惨不忍睹。
苏生说:“给你,我花了好久做的!”
她理想的情绪并没有从那张脸上表现出来。
公冶成静静的瞥她一眼:“这是什么。”
苏生笨拙的说:“冷的时候可以围在脖子上。”
“又是哪里看来的,你觉得这个东西能戴在身上吗?”
“花狐,你有能力为什么不做你力所能及的事,花这些无用的精力干什么?”
苏生好像被深深的伤到了。
她记得那感觉。
难过到呼吸都痛,可她不需要呼吸,所以她那会一边抵抗着情绪,一边极力稳住快要扭曲的人形。
为什么呀?
难道看不出来我很用心吗?
人类不是都说,只有用心的做一件事才能打动人心。还说要将心比心,可是她没有人的心可以给公冶成。
苏生看到那个在房顶委屈难过的自己,她很想伸手去触碰她。
然后下雪了。
她身上铺满雪花,坐了很久,想了很久,然后离开了将军府。
她讨厌雪。
后来雪停了很久,她在云岭想念着公冶成,会想他在干什么。
然后她就出现在将军府,那时她已经彻底爱上公冶成,所以他能轻易的感知到苏生的踪迹。
但这次苏生明显不太想再回去将军府,她只能逼迫自己远离,她害怕自己在做出什么举动来。
但是道一却说:“阿姐,我们应该回去。”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且历史如果能改变,公冶成没有死,文国就不会被灭,詝山也不可能永远封存起来,世界存在的任何东西都会有一定的道理。一直待在云岭是没办法看到外面发生了什么的。”
“阿姐,不要怕它。”
爱没有错,不要怕。
是啊,就算在爱他又如何,就算又爱上了他又如何,有什么好怕的呢。
苏生猛然发现,她已经不会再怕他不爱自己了。
于是,她又和道一偷偷摸摸下了山,偷偷摸摸进将军府。
公冶成进屋,发现塌上睡着那只狐狸,他愣了会神。
他没去打扰她,而是转身去查看道一的屋子。
果不其然,道一跟没事人一样在桌前看书。
道一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何事?”
公冶成问:“你们去了哪里,何时回来的?”
“我看到苏生出了府,寻她去了。”
“花狐?”
道一皱皱眉:“你为什么叫她花狐?”
公冶成有些迷茫。
“我说了,她有名字。”
“好。”
公冶成应道。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一只狐狸的名字这样像人,可能是因为它的特殊吧。
看着熟睡的狐狸,他想伸手抚摸,但伸到半空又停住,他心里还是在意那老者的话。
过了半月,皇帝迎娶皇后,皇后是文国出了名的美人,性格温婉。
公冶成进宫去了,苏生和道一在后花园看着月亮,道一给她泡茶,她就盯着檐上的半块月亮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