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越驰强忍剧痛,掌心向外以内力催动,弟子剑回到他手中,一斩而下,张秀才那口气才算散去。
“你怎么样!”肖潇扶着站都站不稳的黎越驰,担心地替他查看伤势。
这一口比地窖中的划伤还要严重几倍,几乎是生生在肩胛处撕咬下一块肉。
肖潇脑子都乱了,她本以为黎越驰会用尽各种手段杀她,为了活命她也时时想着反杀,可单单这次下山,黎越驰确切真正不顾自身安危,救她于水火之中两次。
湿湿热热的触感传到指尖,肖潇低头看去,手上沾满黎越驰的鲜血,她强行克制住胡思乱想的念头,唤二狗去找止血散。
好在二狗的父亲是个猎户,捕猎时免不了被野兽伤到,家中时常都备着止血散和止血布条。
她支开二狗,手伸向黎越驰腰带,几乎要碰到时,黎越驰握住她手腕,满眼疑惑。
看着他额头上因疼痛泛出的汗珠,肖潇“啪”地打开他手,土匪般不由分说扯开他腰带,将身上衣袍一件件脱下,还不忘瞪他,“不想流血至死就老老实实坐在这里。”
黎越驰眼中情绪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在肖潇察觉之前,及时垂下眼皮掩住那一点点不同。
肖潇全部心思都在他背后的伤上,将伤口清理干净后,小心地将止血散上到伤口上。
药物刺激性太大,黎越驰双手攥紧,整个后背都是紧绷到发抖的状态。
肖潇注意到他的难耐,问道:“很疼吗?”话问出口,她才察觉问了句废话。
黎越驰没有回答,只尽力去克制,让背部放松些。
肖潇指腹覆在他后背上,脸庞靠近轻轻吹在伤口上。
柔和温热的风拂过,黎越驰背部不自觉舒展开,他听到身后的女孩这样说:“若是觉得疼,你便说出来,我动作会更轻一点。”
他十八年的过往中,没有一人同他说他可以喊疼,那些人只会在他表现出痛苦时,更加用力地戳他的伤口,哈哈大笑看他狼狈的样子。
黎越驰慢慢扭过头,余光揽过女孩认真的侧脸,落日在她轮廓上撒上一层余晖,他眼底一片温情。
肖潇上药的动作很轻,每一步都要轻声问对方自己有没有下手过重,待上好药,她才发觉自己也累出一身汗。
黎越驰将外袍拢上,将腰带在腰间系好,苏叶和季白羽他们也回来了。
他们看到地上张秀才的尸体一怔,肖潇懒得讲,黎越驰又是个锯嘴葫芦,最后还是靠二狗,东一榔头西一扫帚地把全程描述,他们才了解大致发生了什么。
“各位少侠女侠的意思是,将村中活死人一一……处死?”
听到苍老的声音,肖潇才注意到他们身后跟着个老人,凭声音和气度能看出这人在村中地位不一般。
季白羽好声好气地解释:“村长,这并不能称为处死,他们早已过世多日,只因那巫医通过药物,使他们变成会动会攻击人的尸体。”
村长摆摆手,“我做不了决定,我没法做决定,你们得同村民们去讲。”
苏叶将肖潇拉到身边,小声告诉她:“我们问过村长,这个村子里有十人变成活死人,除去张秀才一家,还有七人不知在哪。”
肖潇说:“这是好事,数量不多,我们很快便能解决,然后回灵霄门。”
苏叶点点头:“等一下只要说服村民们,我们便可完成任务,清理祸端。”
二人聊天时,黎越驰站在不远处紧紧盯着二人,眉头微不可查蹙紧,又迅速松开,望向肖潇时,眸中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占有欲。
村长带着他们挨家挨户去敲门,起初各家门户紧锁,连村长都不让进,在听说解药已经投放,如今只有七个活死人,且数量不会再增多,他们才半信半疑打开门。
将几十个村民聚在一起,季白羽说出计划:“我们的意思是,让活死人尘归尘土归土,早日转世投个好胎。”
有个大爷脸色大变,粗着嗓子喊道:“你什么意思?是想杀了我老伴?”
“不是……”
季白羽连忙摆手,想要解释,未开口就被村民打断,“仙门弟子便能无端杀人,如若都是这般道理,那谁会相信你们仙门中人,你们别是没辙,便想着杀人了事吧。”
季白羽满脸窘迫,他在灵霄门中受各个宗门弟子尊敬,从未遇到这样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做派,全然不知如何应对。
肖潇本不想管,但村民越说越过分,她冷笑出声:“既如此,我们便不管了,放他们闹得你们村子不得安宁,无人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