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们为什么要跟踪我?”回去的路上,唐至音一把掐住了一点也不安分的小师妹的后颈。
“哪里有跟踪,我们只是路过,路过!”
“真的?”唐至音挑眉,看向蒋星元和云雾生,见他们点头后才松手。
“你们两个不好好养伤,大晚上跑出来是要做什么。”
琳琅眼也不眨地说:“大师兄说他衣服都太旧了,过两天比赛会给我们师门丢脸,我们就跟着他买衣服去了,师姐,你看我给他们挑的新装扮怎么样?”
“没想到大师兄竟如此细心,说起来前些时日我的琴刚上了新漆,倒是没有合适的衣服相配了。”唐至音思索着,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两位同门,点评道,“师弟的尚可,但大师兄的衣服是否小了些,对战时怕是会开裂。”
蒋星元赞同地直点头,但生怕说漏嘴没敢张口。
琳琅毫不在意地一挥手:“没事,裂了还有备用的。师姐,那个顾南城是你什么人啊?”
小师妹都问了,唐至音自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道:“算是我未婚夫吧,不过和大师兄不同,我们是未出生时就定下了娃娃亲,只是个口头婚约,当不得真。”
琳琅表现得像是第一次知道一样,眼睛和嘴巴都张圆了,惊讶道:“师姐,我之前说的‘杀夫证道’都是玩笑,你不会真的要和他成亲然后杀了他吧?”
“想什么呢,我是这种人吗。”唐至音给了她一个脑瓜崩,看着蒋星元肃然道:“男人只会影响我修炼的速度,我会堂堂正正地变强。”
突然被下了战书的蒋星元:有点安心但是好像又没有。
黑市的事闹得很大,为了表示歉意,除了赔礼外,主办方给那日在场的所有修士都提供了秘境名额。
虽然已经拿到了名额,但蒋星元和唐至音还是决定去参与门派大比,他们也想借此探明自己在同辈中究竟是何等水平。
琳琅对此感到欣慰,毕竟她偷偷在赌坊买了蒋星元第一,要是他没去参赛投进去的灵石可就打水漂了。
九月一日,门派大比正式开始。
琳琅特意起了个大早,为师兄师姐准备了爱心煎蛋。
师兄师姐面不改色地吞下带着碎壳的煎蛋,给小师妹比了个大拇指。
上半场蒋星元轮空,唐至音的对手弱得出奇,三两下就解决了。
下半场,两人双双轮空。这下,就连迟钝的琳琅都察觉到了不对,蒋星元二人黑着脸去找了赛场上的长老,回绝了这份“优待”。
第二日的抽签结果终于正常了,两人还是在同一个赛场。
师兄师姐去候场准备了,琳琅一边看着别人的比赛,一边三心二意地看着书。
“小师姐,你看那边。”云雾生见她抬头,微扬下巴示意她看左边的赛场。
只见赛场上一身素衣的曲夭夭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东躲西藏,她的对手是万兽门的人,正驭使着一只豹子不断地进攻。
“是曲夭夭?”好像是她师姐的“情敌”?倒不是怀疑小师弟,实在是他那个“梦”过于匪夷所思,她并不怎么相信,自然也不会对曲夭夭生出什么敌意。
难得在赛场上见到认识的人,她放下书开始认真看比赛,这一看就发现了不对。
“奇怪,曲夭夭手里的那把剑有那么大吗?怎么感觉都快和那豹子的头一样宽了。”上次遇到曲夭夭时没仔细看,还以为只是她过于柔弱才衬得剑大。
云雾生闻言一愣,仔细看了两眼,答道:“她用的不是普通的长剑,似乎是宽背重剑。”
琳琅点头,看来自己没看错。周围观众席上坐了不少人,她左右看了看,做贼一般凑到云雾生耳边,小声道:“在你梦里她也是用的重剑吗?你再和我说说梦里她是什么样的。”
温软的气音吹向耳朵,引得脊背一阵战栗,他的嗓子不由哑了一瞬,过了几秒才说道:“不是,我记得她用的似乎是一柄细剑。至于她这个人我无甚印象,只记得总是哭哭啼啼地躲在顾南城后面,师姐因此生过不少气。”
“这样啊……”又是一个和“梦境”不符的点,琳琅摸着下巴说道,“那就再观察观察。”
说话间曲夭夭就又被豹子追上了,这次她没再逃。重复过多次的奔逃已经她摸清了这只豹子攻击的轨迹,她两手握着剑柄,脚尖猛地一踢剑身,接着一个旋身借力将重剑狠狠得拍在了豹子头上。
她的体质天生就比旁人要柔弱,哪怕是修炼后的攻击也比旁人要绵软些。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喜欢一切充满力量的事物,比如手中的重剑。
虽然总是被说重剑不适合她,但她也确实迷恋重剑带给她的力量感。
气喘吁吁地把豹子击落,待宣布她胜利后,曲夭夭将重剑背到身后脚步轻快地下台:又赢了一场,看来自己也没师兄说得那么差嘛。
她有些开心,右手忍不住握拳放在胸前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做完她似乎才意识到这里有很多人,左右张望了一下就红着脸、像兔子一样地跑掉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琳琅:糟糕,有点可爱。
唐至音这次的对手也是音修,酣畅淋漓的打了一场后,她的心情很不错,看到入口旁有个卖糖画的摊子就走了过去,打算买点回去哄孩子。
糖画摊上有一个转盘,她素手一旋,在心底默默祈念:转到龙,转到龙……
顾南城本是来找曲夭夭的,结果眼前一花就失去了她的踪影,反倒是看到了唐至音。她与四年前相差不大,还是一样美得让人移不开眼,那是一种和曲夭夭截然不同的、具有攻击性的美。
他不由自主地就迈步走了过去,怔然道:“至音妹妹,你现在这样,让我越发不敢认了。”
“这话是何意?”指针如愿地停在了绘着金龙的图案上,唐至音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看到向来清冷的人脸上露出微笑,顾南城觉得自己好像被鼓舞了,他状若遗憾地提起旧事,想要同她追忆往昔:“幼时总见你文文静静的,抚琴作画甚为优雅,只是没想到,现在你抚琴竟也成了对敌的手段了。”
那只能说明小时候她装得好。
见她没反应,顾南城又道:“这话你可能不太喜欢,但毕竟我们有婚约在身,我顾家也算名门望族,还是希望能有一个温良贤淑的当家主母。”
唐至音有些烦了:“那婚约有几分真你自己不知?想让我放弃练七杀之音,赛场上先胜过我再说。”
顾南城叹了口气,仿佛她在无理取闹一样,诚恳道:“我是清宵宗的剑修,你的师门无名无姓的,怎么可能胜得过我?依我看,你在音律上的天赋不错,倒不如改投极音门。伯父伯母若是在世,也不会希望你总是打打杀杀的。”
唐至音翻了个白眼,以眼神催促摊主快点画。突然,她察觉到一道无恶意的窥视,一转头就看到了探头探脑的应月。
她想了想,抬起左手招了招,圆脸圆眼的小姑娘就立马跑了过来。
“唐姐姐好!”
唐至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递给她一个画好的蝴蝶,一指顾南城道:“这是我一个旧友,挺可怜的,年纪轻轻就脑部有疾,你们悬壶宗能治吗?”
小时候还挺好一孩子,长大怎么就这般迂腐了呢?
“当然可以!”应月一口应下,她递出一张卡片说道,“这位道友,不要讳疾忌医啊,拿着这张卡去各地的悬壶宗医馆治病都打八折,你还年轻,会好的。”
“我没生病。”他的面色有些扭曲,但认出了应月,又不好在这位千金面前发作。
“好好好,你没病。”应月微笑望着他,大度地宽恕了他的无理取闹,“你先收着,有备无患嘛。”
“……多谢。”他不好再推辞,简直用尽了自己十几年的涵养,才算得体的把这张卡片收了下来。
龙终于要画好了,唐至音准备伸手去接,糖画却被别人拿走了。后背上的琴动了一下,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她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