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看不惯弈禾这小子的假仁假义,一边大肆宣扬要求娶花族少主,一边又缠着咱们清丫头不放,和他师父一样的唯利是图!”玉涯当着白衣弟子的面,毫不顾忌地骂道。
狐帝喝了口茶,看向清溪月:“你既早已决定离开渡界,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倒是个好时机。不过,渡界好容易得了个上神,况你能力本佳,必不会轻易放你…”
“渡界一直诓骗着六界,做那种坏德败道的事,它还能有理?!大不了抖落个干净,我看天帝还如何护它!”玉涯一拍桌,说得正义凛然。
“师父,你放心。如今,它没资格决定我的去留。”清溪月轻言细语,神色平静而坚毅。
随即,她向玉涯和狐帝行礼告退,跟着那白衣弟子离开。
“没有思无邪,六界动荡。有,则六界大乱。到底是与和平安宁无缘,总要动乱的了。”狐帝看着杯中热气,语气一沉道。
渡界
天界外围,有一片流云海,海中有仙山一座,宫殿楼阁数十余,日月不临,星辰无迹,暗沉一片。
暗殿前,云路旁,只浮着行行琉璃灯盏,散发出不甚明亮的光亮。
清溪月同一着白衣龙纹的男子,一前一后,驾云飞落。
她看着眼前这一片暗沉景象,眸中凝上几分厌恶憎恨之色。
十二万年前,掌管天地灵气、六界灵力的灵族一朝受灭族之灾,天地灵气分散六界,天帝便接手了灵力掌管,并成立渡界。
对外说是匡扶正义、铲恶锄奸的正义组织,实则却是铲除异党、强取豪夺的暗杀组织。
回忆及此,清溪月不禁面有自嘲动容之色。
自己自3万岁入渡界,一直兢兢业业、令无不从,以能匡扶六界安定、天地和平为信仰。以普通天女身份,奋斗拼杀了6万年,9万岁才走到统领之位。
却直到三千年前,诛灭夜昙族后,才揭开了渡界的真面目。
“三殿下!月首领!”守界的门将见到二人立即单膝跪地,恭敬见礼,打断了清溪月的回忆。
“…首领…”清溪月微微一愣。
立在清溪月身前的男子转过身来,英气俊朗的脸庞凝着几分柔色。
“当然是首领。月儿,我已经给你另修了行宫,你的晋升大典也在筹备中了。我早说过,一个统领之位配不上你。如今,你既已是上神,渡界首领,当之无愧。”弈禾看着清溪月,柔和笑道。
“三殿下过奖。”清溪月淡漠而敷衍,行步便去。
弈禾跨步跟在清溪月身后,神色黯然,夹杂着几分不甘:“月儿,这一路上,你一言不发,这第一句话却如此生疏。你我之间,一定要这么冷淡强硬吗?”
“月儿,你可知,我知晓你终于飞升上神时有多开心?知晓你昏迷不醒时,又有多担心?知晓你醒了,我处理完手上的事,立马就去白泽境接你…我们相识也3万年了,你为什么总是拒人千里之外?”
弈禾一把拉住了清溪月的手腕,跨步上前,直面着清溪月,情绪逐渐激动了起来。
“三殿下,请自重。”清溪月冷声道,旋身一退,挣脱了弈禾的手。
“呵。”弈禾冷笑一声,定眼看着清溪月,眸中闪动着火气。
清溪月视若无睹,施了一礼,立时化道蓝光飞走。
弈禾留在原地,搓磨着自己的手指,眸中渐起怒意。
界主殿
清溪月安然跪于殿中,腰身直挺,颔首垂眸,目不斜视。几缕流云拂过裙裾,时间一点点流逝,殿内肃静十分。
渡界界主玄筠端坐殿前高位,沉吟良久,方看向了清溪月,沉声问道:“你,想好了?”
“是。”清溪月面不改色。
玄筠的目光在身前案桌上扫了一眼,拂手展开了一卷玉简:“你很清楚,以你如今的渡界地位,只能从雷潭出渡界。”
清溪月微微颔首,后退两步,一言不发,转身消失在一团蓝色光雾之中。
渡界副界主玄策从玄策身后的山水屏风中走出,十分不解:“师兄?你真要放她走?我看一个雷潭难不住她。这丫头可是把好刀,如今还是个上神,实在可惜啊。”
“渡界行事,当不用离心之人。”玄筠淡然道,拿起一只朱笔,泰然批起了事务奏折。
旋即,玄筠又道“况她已是上神,身份地位不同往日,我们无法强留。”
玄策明显不甘:“可,这损失...”
“此事,你莫再动心思了。另外,冥界的事,也该办了,你让弈禾去吧,以免为这节外生枝。”玄筠略想了想,看向玄策道。
玄策看了眼玄筠,欲言又止,无奈应下:“行,我这就让他去冥界。”
渡界界令,一入渡界,需终生奉献,非死不得出。
若想离开渡界,只有一条路,先修成上神,后从寒潭出渡界。
得成上神,便有天命、天职加身,便有选择的余地。
而寒潭,是同渡界一道被创建的刑狱,内有寒水百尺,寸寸侵蚀仙骨,加以雷鞭三百,鞭鞭抽打神识,厉一番身心煎熬。
“在这寒潭之中,无上神之身,走不出十里,便会有元神泯灭之危。有上神之身,也是一路艰险。渡界成立至今,从无一人走出,月统领,可想好了?”寒潭使者着一袭黑袍,立在雷霆万钧的寒潭边,声音阴幽。
清溪月眼神坚定,微微一笑,不多言一句,径直踏入雷潭之中。
潭内顿时电闪雷鸣一片,道道雷鞭落下,抽打入她的元神;片片霜雪升起,穿透过她的身躯。
她只觉遍体生寒,头疼欲裂。她的元神,仿佛万里冰封的大地,猛然落下惊雷万钧,破开雪盖,碎开冰层,撕开新土,飞溅旧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