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色一定,神色忽然认真了起来,出声唤道:“叶子欢...”
叶子欢眸色微疑,依旧淡然笑道:“嗯?怎么,突然如此认真?”
清溪月定眼看着叶子欢,一字一句,清楚直接道:“在此之前,我们,可曾相识?”
叶子欢闻言眸色一震,下意识移开眼眸看向了别处。
他略一沉吟,神色自若,悠然回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们现在,不也已经相识了?”
清溪月眸色微凝,继续追问道:“那之前呢?”
她自小记忆清晰完整,应无丢失记忆的可能。
她分明记得,自己从未见过叶子欢。
可若他们之前未曾相识,叶子欢何以对自己如此上心?
自己又为何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莫名之感?
叶子欢眸色微沉,凝视着远方一处,神色渐有复杂之色,手中红扇一顿,一时默然。
清溪月见叶子欢良久未有回应,轻叹了口气,柔声道:“罢了,你若不愿说,我便不再问。”
随即,她微微一笑,自行转移了话题:“这第一难应该算过了,我们继续前行吧。”
说罢,她转过身去,向着前方,缓缓踏步行出。
“是,在此之前,我曾见过你。”叶子欢语气微沉的声音忽从清溪月身后响起。
清溪月立时转身回头,看向立在原地、神色微黯的叶子欢。
她眸色一动,柔声问道:“何时?何地?”
叶子欢颔首垂眸,眉眼未抬,轻笑一声道:“呵,不过一污糟不堪之地。那时,你的眼前有很多人,我不过其中之一。”
他语气渐有沉重苦意,继续缓缓说道:“那时,我们不算相识,你也未必看见了我。只是我见过你,仅此而已。”
清溪月听罢,心中不禁生出心疼之情,略一思索,走回到叶子欢身前。
她语气十分柔和,试探着问道:“那么,成为人神弟子叶子欢之前,你又是谁?”
叶子欢抬眼看向了清溪月,眸色坚毅掺着些许沉重,神色微凝微黯,缓缓说道:“叶子欢,我一直都是,叶子欢。”
清溪月眸生心疼之色,看着叶子欢温和一笑,柔声道:“抱歉...我知道了,就这样吧。过往不可追,也不必再论了。”
谁人无些隐秘往事,她又何必揭人伤疤、追根问底?
她自己不也往事不堪、禁不起他人寻根究底?
她都记不清渡界9万年,双手沾染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
思及此,她头疼旧疾隐发,立时转身背对着叶子欢。
她蹙着眉,一边暗中调息定神,一边独自向前缓缓行去,避免被叶子欢发现自己神色有异。
叶子欢默默看着清溪月渐行渐远的背影,眸色一黯,神色沉重凝不安之色。
他忽苦笑一声,轻声缓缓说道:“可惜,已经晚了...过往已定..若你知道了,可还会,同今日一般待我?”
此后,二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彼此间隐有一种微妙的默契,渐生一种平顺的和谐。
待二人走至草原边界,却见前方路尽。
二人正立在一悬崖之上,远处瀑布悬流、相隔甚远,崖下白雾弥漫、一片朦胧。
清溪月看向崖下,正欲施法试试能否拂开白雾,以方便观察一二。
刚一出手,她却突然发现自己法术失灵、无法施展,甚至也感受不到了自己的周身法力,仿佛被什么东西阻断了自己和法力能量的关联。
她再次尝试一番仍然无法调动法力施法,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神色逐渐凝重。
她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叶子欢,语气有些沉重道:“我的法力突然用不了了,你试试?”
叶子欢闻言,随意扬手一挥,却只有一个空架子招式,未展现出任何法力攻势的动静。
他眸色骤然警惕了起来,仔细打量了番手中红扇,忽而持扇一动,红扇却纹丝不变。
他疑惑道:“奇怪,我也是如此,连这扇也好像没了灵力。”
清溪月看罢听罢,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左手指尖拂过右手手腕上的一水镯,一水镯同样无丝毫变换。
她略一思量,语气严肃道:“看来,不仅是我们被这法境封了法力,凡有灵力之物也皆被封了灵力。”
叶子欢点头赞同清溪月的推论,看了眼水声微弱的远处瀑布,又俯视看向了悬崖下方。
他出言断定:“你我法力被封,武器也灵力受限,现已与凡人无异。”
随即,他看向清溪月:“瀑布相距太远,若不以法力飞行,显然无法抵达。那么,便只剩下了这境况不明的崖下深渊。”
清溪月看向崖下,忽想起归墟之主曾说过的话,心下一动,生出了一个念头。
她思索道:“归墟之主在变化出法境之门前,曾说过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的意思是...”叶子欢若有所思,似乎有所明白。
清溪月眸色一厉,看向叶子欢,神色无惧,语气毅然道:“既然前方无路可行,我们跳崖吧。”
叶子欢眸色微动,旋即展颜一笑,手中红扇轻摇,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悠然之态。
他柔声笑道:“也行,若能同你死在一处,倒也很是值得。”
清溪月闻言暗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微微一笑,倒有些适应了叶子欢这种口无遮拦的性子。
她也不做回应,身形一动,径直跳落下悬崖。
叶子欢见此眸色骤紧,赶紧跟着跳下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