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脸色颇为难看，最终只是点头哈腰的赔着笑：“对不起对不起。”
这人已经卖出去了…的确是他碰不得的了，这只是挨了一巴掌而已，如果遇到暴脾气的，直接解决了他，他也没有理。
殷染月走过去，伸出手递给那小女孩一瓶丹药。
厉茹昕愣愣的望着面前这个神色冷淡，嘴角隐约有着微弱的弧度，令人不知觉心生安定。
她微微弯腰，白皙的掌心中是一个瓷瓶。
“嗯？不要？”殷染月挑了下眉。
厉茹昕仰着头，试探的伸出手去拿，目光一直盯着殷染月，只要有半点异样，她就会立马收回手。
将瓷瓶拿在手里，厉茹昕还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飞快的从里面倒出来一枚丹药，确定是疗伤丹之后直接服下。
身上的伤虽然看似很重，但到底都是些普通的伤，所以一枚疗伤丹就已经足够。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而且按照这个情况，要不了多久就会痊愈。
殷染月看她一眼，转身挽着帝珞寒的手腕离开。
厉茹昕回过神来，眼见两人要走，急忙起身跟了上去。
这一插曲就这样结束，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散了去。
厉茹昕小手里紧紧的握着那个丹药瓶，亦步亦趋的跟在殷染月的身后，小脸很是严肃。
虽然被救了，她确实很感激，但是这些天的经历还是让她心中忍不住胡思乱想。
之前那个小贩，还不是一样救了她？
结果呢？
这个女人，会不会也突然变一张脸？
可她也怕万一在遇到如小贩那般的人，所以只能跟在殷染月的后面。
起码…现在是安全的。
就这样，一行三人来到了除兽殿。
殷染月当然注意到了了女孩的复杂神色，也没理会，按照预想的买了些药草，付了灵石，准备离开。
只是刚转过身，身后跟着四处张望着的厉茹昕差点没有反应过来的被撞上，回过神后就是躲到一旁。
只是殷染月却没看她，而是径直离开。
后面的厉茹昕见此，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都不搭理她？
刚受过伤害的人内心极为敏感，更别说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
虽然一开始她的确怀疑殷染月别有用心，但她同样的，此时此刻除了依靠殷染月，别无他选，所以她当然会难过。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世界还是很单纯的。
怀疑防备是因为已经遇到了一次，记忆尤深，自然会长记性。
眼见前方的人背影都快消失，一时间厉茹昕大惊失色，忙的迈着小短腿，跑着追上去。
殷染月轻轻一笑：“还真是吃一堑长一智。”
帝珞寒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年龄小，并不是傻。”
殷染月歪过头来看他：“哥哥的意思，是我比较傻喽？”
男人挑眉：“何以见得？”
殷染月轻轻哼了一声：“我当初不就对你没有半点防备吗？”
帝珞寒这才侧首看她，薄唇噙着浅笑：“我怎么记得，月最初想逃呢？”
殷染月皱皱眉：“那不一样，我就一开始跑，意识到跑不掉之后，不就没跑了？而且你给了我吃的之后，我就完全相信你了。”
帝珞寒有些好笑道：“月，你这是在向我证明你比较傻。”
殷染月有些气恼的红了脸，不满的开口：“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帝珞寒目光灼灼的落在她身上，虽然并没有说话，可是任谁也能够察觉得到他目光中的期待。
期待她后面的话。
殷染月有些不自在的躲开他的视线：“我是说……当初同样的事情换在别人身上，我是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相信对方的吧。”
“就是…好像莫名对你有着更多的信任，你说，会不会并不仅仅是你喜欢我，以前的我其实也喜欢你，但是你并不知道呢？”
这个以前的我，指的并不是这一世。
用帝珞寒的话来说，在她还不是殷染月之前，他曾见过她，一见钟情，且久久未忘。
甚至还去了现代找她。
而她这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男人眼底原本带着的几分笑意滞住，落在她头顶的手掌也是微僵，脚步跟着缓慢了下来。
殷染月注意到他的异样，沉默了一下。
只是一瞬间，都没给她询问的事情，男人便恢复如常，轻抚过她的秀发，回道：“不会。”
他看着她的眸子里多了一些让她看不懂的情绪。
这是殷染月头一次，读不懂他的意思。
殷染月脚步停了下来，不知怎么心中突然有些刺痛，她张张唇：“你有没有遗憾过，我并不是她？”
她指的是，现在她不再是前世，甚至可以说是两个人。
帝珞寒目光微诧，然后轻轻摇头，像是在答非所问：“我更希望，你不要恢复记忆。”
殷染月顿了一下。
他从未把她和“她”当做两个人。
“不想做回陌生人。”帝珞寒微微仰头，目光有些悠远，不知道在看什么。
可声音，难免落寞。
殷染月鼻尖微酸：“那你又为何不圈住我？你既然不想发生这种事，那就应该把我绑在身边，不让我到处乱跑，万一我真的恢复记忆，你就不怕……”
帝珞寒毫不犹豫：“怕。”
他弯腰过来，亲昵的碰了碰她的脸颊：“实话实说，我有想过这样做，但，你不会高兴，也不愿意。”
说完他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在她脸颊亲了一下：“我更想看你高兴。”
殷染月抱住，轻声呢喃了一句：“傻瓜。”
她确实不会愿意这样。
以前的她，她不了解，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
可现在的她，她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以她的性子，不会做一个金丝雀。
她喜欢他，却不想永远被他保护着。
帝珞寒轻拍了下她的背：“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在暗示我应该这样做。”
殷染月声音有点闷：“没有。”
“就算恢复记忆，我们也之间也不会有所改变。”她郑重其事。
说完，她抬头看他，一字一句道：“我只爱你。”
帝珞寒：“别忘了你说的话，若是忘了的话…”
殷染月好奇：“若是忘了，你怎么办？”
帝珞寒：“那就听你的，把你绑在身边。”
殷染月斜瞄他一眼：“我可没有让你这么做。”
帝珞寒笑而不语。
殷染月低了低头，拉着他的手往前走：“走吧，我们在这里停好一会儿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厉茹昕已经在两人身后不远处徘徊了好几圈，并且自己毫不知情，也不曾听见两人的对话。
在她的意识中，两人一直在前面行走，而她紧紧的跟在后面。
甚至在困着她的幻境结束，她也没有察觉到一丝的异样。
这次去往的地方，是除兽殿。
因为除兽殿人太多，还需要排队，所以殷染月让帝珞寒在外边等她，自己孤身一人进去。
当然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除兽殿与佣兵公会不同。
这里大多是某处灵兽需要处理，或者是人员调动。
寻人，治病什么类似的任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佣兵公会则是来者不拒，什么任务都有。
殷染月站在除兽殿的一角，目光在中间滚动的面板上看了好一会儿。
“殷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