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致一时语塞:“……总之对我来说太……我不能要。”
韩锐视线的温度降下来,语调也变冷:“你有什么顾虑?”
在他看来,她感到人情负担,是因为会计算分开时的收支与偿还。
他不高兴时,气场总带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盛致被这种气场压制,头脑有点混乱,口不择言,说的是实话,也很有说服力,却是最糟糕的对答;“我有块一样的,戴不出去上班,我……”
她注意到韩锐石化的神色,自己停住,舔了舔嘴唇。
他好半天才回过神,笑了,可能是被气笑了,戏谑地挑眉:“一样的?”
盛致:“季节不一样。”
指的是表盘上的风景。
她嗫嚅着找补:“……是生日礼物。”
18岁,她已经考上大学了,妈妈送的,祝愿她能找个喜欢的男朋友。午夜时,表面上的男孩和女孩会在桥上相遇。
但王灵均曾半开玩笑地说:“盛致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男朋友吗?你脸上写着‘我不需要’!”
她总是看起来不需要任何人。
韩锐没再说什么,起身去了书房。
在他转身的一瞬,她的眼睛一下子抑制不住地湿润,说不清是因为想起了妈妈,还是因为她确实搞砸了,心情很糟。
她能理解他感到失望、荒谬、热情一瞬间被浸在冰水里。
从他的表现而言,他已经尽力礼貌了。他只是不太和她碰面,碰面时不太和她对视,共进晚餐时不太和她说话,也许说过一两句无关紧要的,大概是措辞太简练,显得屋里一直冷冷清清。
换位思考,盛致觉得自己未必能做到像他这么体面。
韩锐的怨愤远超她想象。
这个风格的表要么像他妹妹一样自己买,要么情人送,即使过生日,也不可能有哪个亲朋好友、财力雄厚的长辈会送这种“亲亲小人”。
“季节不一样”?!
他原先不知道,这种东西还有人能集个春夏秋冬。
集邮坏女人。
他心里又空又酸,静不下心看书看剧,打了会儿游戏。
夜深了,有人在外面敲门,他看看时间,做事的家政工人估计已经走了,应该是盛致。
他懒懒地把游戏关掉,说:“门没锁。”
门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也没开。
屏息凝神好一会儿,听见她在门外轻言细语:“我不喜欢冷战。”
受不了。
韩锐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迁就她,又恨自己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只能去给她开门。
盛致背倚着门对面的墙,穿一条黑色雪纺质地的吊带短睡裙,半透明,胸前一个蝴蝶结,长度刚到覆过大腿根,说睡裙还不准确,肉眼可见的劣质面料,相当的廉价,却又特别的性感。
他微怔两秒,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美人计啊?”
她笑着抽动胸前的飘带,像拆礼物一样把蝴蝶结打开,打开后那块区域就毫无遮拦了:“还符合你的想象么?”
他才想起来,这就是前两天去买衣服时在车上说笑给她描述的款式,用的是“前面……背后……”的句式,只描述了功能,没描述颜色质地。
说实话不完全符合想象。
他想象中盛致更喜欢白色、浅色、柔和的颜色,带着那种显格调的象牙雕刻般的蕾丝。
眼前这样的,让他意外,也格外兴奋,像直接往视网膜上扎了一针吗啡。
实践出真知,原来低级趣味才最难以抵抗。
他顺势把她压在墙上,开始吻她,从上到下地吻。
等到他想站直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根本不可能稳定重心,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激烈地呼吸涌动成一种强烈的节奏,比平时动情得更快。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进了主卧,接下去本能控制感官,他甚至腾不出思绪像平时那样说几句调戏她的话,静谧的空间中只剩下无休止的喘息和呜咽。
结束后她像块受热的面团软软地化在他胸口,听见里面的心跳在几分钟内依然持续地急速跳动。
他一手从她背后环过去抱她,感觉她的身体热得发烫。
他后知后觉地悟出来,这样的糟糕衣服大概只能网购,算上快递运输和收到后清洗的时间,其实是自己刚说完她就买了,和今天下午的事无关。在他对她花心思的同时,她也对他花了心思,只不过两个人,又没有共享大脑,心思与心思有时候难免错位。
胸口的面团开口道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他其实已经不气了,把她拖上来与自己视线齐平,没想到光是看一眼她潮\'红的脸、愧疚的表情和身上堪称“褴褛”的诱惑系衣裙,刚刚消退的激情竟然能再次高涨。
他翻身按住她,卷土重来,把节奏放慢一点,好整以暇,拿出与她谈判的气势:“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还在敏感,又被他刺激到,有点手足无措地招架:“嗯?”
“现在进行时只能有我一个。”
她的脑细胞好像被调虎离山了,忙于处理其他事务,完全听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一手捧起她表情清空的脸,追加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有洁癖,各方面的。”
啥意思?
他以为生日礼物就是别的男友送的吗?
不会以为我是海王吧?
……什么想象力?
他自上而下,宣战似的说:“和我交往只能戴我送的表。答应我。”
“嗯。”迫于他的威慑力以及让人难以思考的动作频率,她只够勉强做个承诺复读机,“嗯啊、我、我只有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