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沈嘉珩敛眸，神色淡漠，“你们吃，我去换身衣服。”
休息室环境不错，有专门的淋浴间。沈嘉珩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待他出来时，穆川已经大喇喇地在沙发上坐着了。
与此同时，墙上的挂钟，指针刚好划过十点五十分。
沈嘉珩挪开眼，目光淡淡地落在穆川脸上，他平静道：“穆导，十分钟。”
穆川怔了怔，“嗯？”
沈嘉珩：“十分钟之内，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可以接受你的邀约。”
幸福来得太快，穆川忽然有些招架不住。他冷静地想了想，很快想明白，这将是他最后的机会。
可是，究竟该怎么说服他呢？
以沈嘉珩的人气和财力，他根本没必要上恋爱综艺炒热度。
穆川酝酿着，目光不经意扫到墙上的宣传海报，看到「不负期待」四个大字，他忽然有了灵感。
穆川清了清嗓子，郑重问：“嘉珩，你认识周蔓么？”
沈嘉珩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语气不轻不重：“不认识。”
“你竟然不认识蔓蔓？”穆川故作惊讶。
他挑眉，反问：“我应该认识？”
“理论上是这样。”穆川煞有介事，“听说她为了接近你，特意签了你妹妹的公司，到现在已经三年了。”
穆川说完滑开手机，从相册里挑了张最好看的照片，递给沈嘉珩看，“喏，就这个姑娘，真没印象么？”
沈嘉珩扫了眼照片，很快移开视线，抬头看墙面，“还剩八分钟。”
穆川拉开椅子坐下来，有条不紊道：“我们这个综艺呢，虽说是恋综，但并不是那种以艺人恋情为话题的节目。”
“节目根据星座配对，组了四对CP。四组CP将通过剧本演绎，给大家展现几种风格不同的爱情。”
“这个叫周蔓的小姑娘看完剧本，认定你就是她的男主。”穆川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她求了我很久，让我务必把你请过来。”
沈嘉珩听罢面不改色，脸上仍然保持一贯的冷淡。
“穆导，编故事也要有限度。”让一个不在场的姑娘背锅，不地道。
见沈嘉珩不信，穆川拿出毕生演技，佯装不悦：“沈嘉珩，你这话过分了啊！不就是一个节目嘛，我穆川犯得着编故事骗你？！”
“你要是不相信，那就亲自问问她，听听她怎么说！”
沈嘉珩刚想说“没这个必要”，对方就已经眼疾手快地拨了号码。
下一秒，电话接通。
穆川：“蔓蔓，你睡了吗？”
那边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一道轻盈的女声。
“还没。”女生说，“导演，大晚上的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穆川打开扬声器，“我想问问你，除了沈嘉珩，你还有没有其他特别想要合作的艺人？”
“你知道的。”穆川说着抬眸，看了眼人，“沈老师确实不太好请。”
电话那边，女生忽然笑了笑。
“导演，没有女孩不想和沈嘉珩谈恋爱。”她顿了下，说，“他是所有女孩的梦想。”
听到这里，穆川心里暗爽，他清了清嗓子，问：“也包括你？”
“当然。”女生说着，声音温温软软的，好似刚出炉的草莓棉花糖，“他啊，是我梦寐以求的合作对象。”
“沈嘉珩长得好看，又有才华，唱歌也好听。”女生像是在分享宝藏似的，兴致勃勃道，“不过，就五官而言，我最喜欢他的眼睛……啊，扯远了。”
“导演，刚开始接触这个项目的时候，我记得您问过我，心目中的初恋是什么样子。”
“我当时没好意思说，其实我觉得，如果初恋真能具象成某个人，大概就是沈嘉珩那样的吧。”
“像宝石一样干净纯粹，耀眼又夺目，世界上再找不出第二个。”
“……”
女生滔滔不绝地说着，穆川一面听一面恍惚，他猛然觉得自己刚刚编的那堆瞎话搞不好是真的。
“所以导演，拜托你一定要加油，努力说服他，让他来参加节目！”
电话的最后，穆川终于说上了话：“你放心，我一定尽力。”
挂断电话，穆川四处搜寻沈嘉珩的身影。
他看着不知何时走到窗边的男人，笑道：“你看，我没骗你吧。”
窗外，不大的水塘里倒映着月亮。
微风吹皱水面，一轮弯月随着水波摇曳，散了聚，聚了又散。
沈嘉珩垂着眼，脑海里回荡着女孩的话，内心深处被压抑的情绪一点点浮上来。
忽然，墙上挂钟发出一声清响。整点报时，示意十分钟已经到了。
“嘉珩，你有答案了么？”穆川问他。
沈嘉珩没立即回应，他关上窗户，转身往沙发的方向走去。
明亮的灯光掠过男人的脊背，在墙上映出浅浅的轮廓。
穆川盯着墙上的影子，正想感叹人与人的不同，忽然听见他说：“我考虑考虑。”
穆川顿时喜出望外，下意识问：“明晚之前能给答复么？”
空气寂静了一瞬，与之而来的，是一道淡漠的目光。
穆川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找补：“那个，我跟蔓蔓约好了，这两天给她消息。”
“小姑娘嘛，性子比较急。”
“……”
又是长久的安静。
久到穆川不再期待答案的时候，他听见了沈嘉珩漫不经心的声音——
“策划案和剧本发我邮箱。”
“明天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