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房间那只兔子……”她说着顿了下,未施粉黛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就是他送给我的。”
“兔子?沈老师送的?”向檬低声碎碎念,忽然明白了什么,可很快又觉得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说,沈嘉珩特意从帝都飞到南州,就为了给你送一只玩偶兔子?”
“他该不会……”向檬大胆猜测,“……真的喜欢你吧?”
“嗯。”周蔓幽幽地点头,顿了下,“不过,我还没有答应。”
闻言,向檬忽然笑起来。她一脸欣慰地看着周蔓,说:“蔓蔓,你做得对,女生嘛,就得矜持一点,吊他一段时间。”
听向檬这话的意思,她并不反对他俩谈恋爱。
周蔓有点懵,“檬姐,你那天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无论沈嘉珩什么反应,我都不可能跟他谈恋爱。”
“我以为,你那是知道我定力不行,容易喜新厌旧,所以才那么说的。”
向檬一脸错愕,“蔓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她叹了口气,说:“如果一件事,或者说一段关系,你不想再继续了,接着你放弃了。那说明你内心强大,坦荡不内耗。”
“不是谁都有一往无前的勇气,而你恰好有。”她看着周蔓,眼眸透出光来,目光坚定而温柔,“这些是你的闪光点,而不是缺点。你明白么?”
周蔓听着,心中一阵暖流涌动。她其实懂,人呢,就像埋在沙砾里的珍珠,爱她的人会发现她藏匿的美丽,而不爱的人,只能看到厚厚的沙土堆。
“作为你的经纪人,同时也作为你的好朋友,我自然偏向你。”向檬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你主动,局面对你而言是被动的,但沈嘉珩主动的话,局势就完全不同了。”
“正所谓,被偏爱的人可以有恃无恐。”向檬说着笑起来,“如果在你面前有一个恋爱的机会,我当然希望你找一个爱你的人。”
“再说了,看你那天宝贝那只兔子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对沈老师肯定也有意思。既然他向你告白了,你们顺势在一起,不失为一桩美事。”
周蔓看着向檬,认真地听完所有的话,郑重地点了点头,“谢谢你,檬姐。接下来,我会跟着自己的心走。”
“你一向有主见。”向檬道,“这个我倒是不担心。”
……
吃完早饭,周蔓在家里看剧本,背台词,提前熟悉拍摄内容。
这一天过得很充实,到了晚上,她果然没做梦,中途也没醒,就这么一觉睡到天亮。
然而,5月12号,沈嘉珩要回来的这天,周蔓又做梦了。
这天的梦,比上一次还要离谱。在梦里,他们结婚了,组建了一个温馨的小家庭,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女儿四岁生日的第二天,他们一家人开车去郊外野营。沈嘉珩负责搭天幕和帐篷,她负责教女儿放风筝。
她们在宽广的草坪上跑啊跑,风筝线越放越长,风筝越飞越高,像一只自由无拘的鸟。
忽然,一阵风吹过来,她用力一扯,双重作用力之下,风筝断了线,随风飘走,而后消失不见。
小姑娘看着远去的风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一下子手足无措,再然后,她就惊醒了。
她打开壁灯,偏过头,无力地看了眼一旁的数字时钟。
04:12。
凌晨四点十二分。
周蔓:“……”
她疲惫地坐起来,从枕边摸出手机,开机,滑屏解锁,打开通讯录,找到沈嘉珩的号码,拨了过去。
约莫十几秒后,男人接了电话。
“周小姐,又做梦了?”
沈嘉珩的声音很沉稳,不含一丝倦怠。他听上去,应该还不困。
周蔓抱住自己,“嗯。”
许是听出她的烦闷,那边,男人安静了几秒,温声说:“你别担心,梦通常是反的。”
他说完顿了顿,忽然问:“最近在家里有健身么?”
“没。”周蔓拿了个枕头,搁在膝盖上,她躺上去,懒散道,“最近在看剧本,背台词,没怎么运动。”
“你之前提过八段锦,可以继续坚持练。”他说,“运动出汗,对睡眠有一定的帮助。”
“嗯。”周蔓应了声,想到这几天来日渐荒唐的梦,一时没忍住,问他,“沈老师,你是今天回来么?”
“按照国内的时间,是的。”他慢条斯理说,“我这边还是11号。”
周蔓:“大概几点到帝都?”
沈嘉珩:“接近第二天凌晨。”
接近翌日凌晨,那估计是深夜十二点左右,最后一班。时间有点晚了。
然而一想到自己最近的睡眠状况,她又鼓起了勇气。
“你回来的时候,我们见一面吧。”她说,“我有话对你说。”
“我去机场等你。”
电话那边,沈嘉珩沉默了片刻。
“刚刚查了天气预报,明天夜里,帝都可能会下雨。”
“如果航班延误,你得等很久。”
周蔓想也没想,张口就说:“没关系,我可以等。”
与其又做梦惊醒,还不如去机场,在车里睡觉呢。
“周小姐。”沈嘉珩沉声,“如果你一定要见我,要不要去我家?”
周蔓赫然一愣,“你家?”
沈嘉珩嗯了声,从容道:“蒋寒那边有门禁卡,天亮之后,他会联系你。另外房子是密码锁,地址和密码我等会儿发给你。”
男人话音刚落,手机上进了一条短信。沈嘉珩发了他家地址和大门密码。此外,他还加了句:【我家里没什么禁忌,你随意。】
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周蔓嘴边的那句「不用了吧,我可以住酒店」,迟迟没能说出口。
她耳根发红,瓮声瓮气地回了句:“知道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