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潸然泪下的美妇人,容疏也有些动容。
看得出来,这件事情对程三夫人来说,是极重的心理负担,哪怕已经过去二十多年。
“三夫人,您别激动。”她叹了口气道。
程三夫人把她的手都抓红了。
“这不是小事,慢慢商量,我们慢慢来。”
而程三夫人,却恨不得立刻就能把骨头给打断了重新接。
程玉喃喃地道:“我爹天天说要打断我的腿,没想到,先被打断腿的,竟然是我爹的心肝宝贝。”
容疏:孩子,你这么说话,真的不会挨揍吗?
程老夫人老神在在,只当没听到。
儿子媳妇敢情好,是她乐意见到的。
程三老爷其实不愿意。
他不想妻子受罪。
而且他还不好意思说,万一治不好,比现在更差,对妻子来说,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和母亲的病情不同,妻子的脚,其实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并不影响生活。
只是,这心结,确实也是问题,哎。
程三老爷苦劝妻子冷静,慢慢来。
可是程三夫人情绪异常激动,态度也很坚决。
那就是,一定要治。
容疏只能答应她,但是说得准备些时日。
希望她能够冷静下来,认真决断。
程三老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妻子给劝走了。
程老夫人对容疏道:“好孩子,吓到你了吧。程玉他娘,这是心里系了个疙瘩解不开。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的……”
至于怎么可怜,她就没有展开说,只恳求容疏能帮尽量帮帮。
容疏把利弊都说了,然后也诚恳地道:“谢谢您信得过我,加上还有程公子和舍弟的这层关系在,如果有需要,我定然竭尽全力。只是这件事情,委实不是小事,考虑清楚吧。”
“你说得对。”程老夫人点头道,“那容我们商量两日。”
“好。”
容疏离开的时候,程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塞给她一个红封。
“您定亲了,这是老夫人给您的添妆。这是长辈的心意,请您无论如何都不要拒绝。”
容疏倒是没有扭捏,收了下来道:“我该回去谢谢老夫人。”
“老夫人就是怕您不肯收,也怕您感谢来感谢去,老夫人才让老奴私下给您。”
容疏笑了笑,把红封收起来。
程玉送他们回去,路上一直在马车侧面和容疏说话。
“姐姐,你帮祖母治病,又帮我娘,以后我就是你亲弟弟。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容疏哭笑不得:“你比我大两岁。”
“那也没关系,你就是我姐!”
行吧。
还好不嚷嚷着要娶她了。
马车抵达之后,容疏从车上下来,就见卫宴在门前长身玉立,目光看向她,不知道等了多久。
“有事?”容疏惊讶问。
“没有,我也是恰好刚回来。”卫宴道。
暗处的徐云心说,您都差点站成望妇石了,还刚来呢!
容疏并没有怀疑。
毕竟卫宴是锦衣卫指挥使,忙着呢,哪有那么多闲工夫?
程玉本来想留下蹭饭,但是想想母亲的精神状态,只能恋恋不舍地走了。
容疏有点累。
毕竟这大半天在别人家里,就算都坐着也很累。
但是她还惦记着店里的生意,所以换了身衣裳就直接去了店里。
卫宴就把容琅和思思留下,问他们发生的事情。
容琅还有出去的时候,但是思思却是一直在容疏身边。
她小嘴叭叭叭叭,准确无误地把容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容琅心说,原来让思思去,是想要个耳目。
这个姐夫,有点狡诈。
“程三夫人的旧伤,也能治?”卫宴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这倒是意外收获。
“嗯。”容琅道,“我姐是这么说的。”
“那很好。”
这话就有点语焉不详,容琅不是很懂。
但是转念再想,治病救人,可不就是很好?
思思说得口干舌燥,捧着月儿给她倒的水,浅浅喝了两口后,看着卫宴,开始讨要好处。
——她可不能白跟他说这么多吧。
“卫哥哥,我帮了你,你怎么回报我?”她坐在椅子上,晃着两条小短腿,目光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