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皇上道:“是容正的女儿?”
“正是。”高无忌道,“此女妙手回春,医者仁心;战王此前差点横尸街头,就是被她所救;微臣的女儿也是被她医治……还有程尚书的夫人……程尚书……”
你出来。
走两步。
说你呢!
在那里装傻充愣的。
程尚书心里暗暗叫苦。
想撇清,可太难了。
“回皇上,内子身患顽疾,苦恼多年,幸得容姑娘医治。”他硬着头皮道。
皇上靠在龙椅上,似乎在回忆什么。
众人不敢作声,只有高无忌骂个不停。
卫宴心如擂鼓,腰背挺直地跪在地上,随着时间推移,寒气似乎顺着膝盖慢慢游走全身。
他的婚事,他下半生是索然无味还是惊喜无限,只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这时候,秦王咳嗽了两声,随后抬袖掩脸道:“父皇,儿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还请父皇恩准。”
皇上闻言脸色忽变,似乎立刻就要发作。
众人噤若寒蝉。
王瑾上前,轻声道:“皇上,太医说,您不能动怒,还请您保重龙体。”
皇上深吸一口气,冷冷出声:“既然卫宴自己愿意,那婚事就继续。容国公欺上瞒下,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个月!散朝!”
说完,皇上起身直接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ωWW.
声称自己不舒服的秦王,看了卫宴一眼,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只是看他的脚步,怎么都不像身体不好的模样。
卫宴拧眉。
秦王和皇上,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他和容疏的婚事,和秦王有什么关系?
卫宴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并没有显露出来。
高无忌一个箭步上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竖子,你竟然害容丫头!”
卫宴一脸高冷,不予理会。
倒是王瑾笑呵呵地上前:“高大人此言差矣。这是皇上旨意,渐离心怀仁义,不忍容姑娘被人悔婚,无依无靠,怎么能是害她呢?”
高无忌:“我呸!你个老阉奴,一肚子坏水。”
这婚事,他实在不想同意啊。
皇上啊皇上,您怎么这么昏聩!
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吗?
“你要是敢欺负容疏,我就天天弹劾你!”
最后,高无忌放下一句狠话,气呼呼地离开。
卫宴没有放在心上。
虽然在外人看来,他和从前一样冷冰冰,高深莫测,但是卫宴却知道,自己此刻激动不已。
当然,这份激动,原本不需要有。
他以为自己能顺理成章地迎娶容疏进门,根本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高无忌。
还好,过程曲折,结果顺心。
下午,王瑾从皇上那里回到自己住处,远远就看见卫宴等在院子里。
“进来。”
王瑾坐下,小徒弟端上两盏热茶。
卫宴端起一盏送到王瑾面前。
王瑾没有接,示意他放在桌上,又让他坐。
“你和容七姑娘,怎么回事?”
卫宴来就是为了解释这一桩的。
他把和容疏相识相知的过程说了,也表明了心迹。
“义父,我心悦她。”
他能感觉到自己面皮发烧,但是心里却是欢喜雀跃。
好像和人说了,迈出了昭告天下的第一步。
王瑾笑道:“好,好。渐离大了,有喜欢的女子,也是正常。说起来,你父亲和容正,也是至交。他在九泉之下,得知你迎娶容七姑娘,也会高兴的。”
卫宴点点头,又道:“这般也好。她没有依靠,皇上会更放心。而且她对国公府也是深恶痛绝,现下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她也不必再委屈,和容国公府扯上关系。”
“她对国公府,深恶痛绝?”王瑾问,面上不辨喜怒。
卫宴隐隐感觉到了什么,话说得含蓄。
“当年容国公府逼死她生母,又把她们姐弟扫地出门,让她们吃了很多苦;她不想和国公府扯上关系,也是人之常情。”
“倒是像她的母亲。”王瑾道。
卫宴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