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夕兴致勃勃地跟容疏说着茶茶买相公的事情：“……我想好了，茶茶要是不要的话，我就回家劝我娘，给我买下来。”
茶茶急了：怎么自己身边的人，还来挖墙脚了？
真是让人捉急。
这得赶快去啊，说不定也有人慧眼识珠，抢先一步下手了。
也怪她，有些犹豫不决，观望了这许久。
反正昨天她去的时候，人还是在的。
倘若今天不在了，她能把大腿拍麻了。
她不太好意思催促容疏，只能可怜巴巴，像条小狗一样看着后者。
容疏哭笑不得，只能赶紧把碗里的粥喝完。
她只吃了半个蟹黄包，文夕吃了两个……半。
容疏也十分佩服，她大清早这饭量。
几个人一起往人市而去，路上容疏就听着茶茶碎碎念。
“……高大，样貌中规中矩，但是是我喜欢的浓眉……”
容疏心说，你这个点也挺具体的。
卫宴的剑眉，生的那才叫好看。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会说话，不会说话也不算什么缺点，我这么怕人，他不说话挺好的……还能多听我说……”
容疏：等等？！
之前可没说，茶茶看上的是个哑巴啊！
她看看茶茶，又看看文夕。
两人也愣住了：“夫人，您不知道吗？”
她们都以为对方和容疏提过了。
容疏：“我现在知道了。”
茶茶道：“也没什么不好的……就算有什么不好的，价格也圆回来了。”
只要六十两银子，她打算砍价到五十两，这是打了骨折。
就不能说话，算什么毛病？
价格到位，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容疏：“……”
妹妹，咱们买的是相公，不是鸟。
怎么能那么不严肃呢？
一分价钱一分货，你这个五十两的，能买什么好男人？
“你正经点，”容疏道，“你要是缺银子，我给你补贴点，就当我随礼了。”
“夫人，那您借我一点吧。”
茶茶没说话呢，文夕自己已经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您借钱给我，我就先斩后奏，买个相公回去，到时候我娘也没办法了，嘿嘿。”
容疏瞪了她一眼：“你想得美！茶茶是没人管她，你还有你娘，还有姜大人虎视眈眈，我可不敢。”
文夕听得直撇嘴。
茶茶忙道：“夫人，不用不用，奴婢有银子。就是觉得……浪费就不要浪费了，那人真的不错的，我挺中意的。哑巴我也不嫌……就是怕有病，想让您帮我掌掌眼。”
容疏只能点头。
茶茶还怕自己说得不明白，红着脸补充道：“主要是，得能生孩子……”
要是买个没种的，那她真是欲哭无泪。
容疏表示，自己明白了。
是，男人生孩子用不着嘴。
而且再想想，有时候长一张嘴还气人，哑巴就哑巴吧。
几个人说着话，就来到了人市。
容疏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她看着台子上头顶着草，耷拉着头，任由人挑来拣去的奴，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她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这里的制度。
但是没想到，实际看到，还是心里难以接受。
她在这里，不怎么舒服。
那卖人的人牙子，是个四十岁上下的汉子，见了茶茶之后笑道：“小娘子，你又来了？考虑得怎么样了？真的，你相中这个人，体格牙口我都给你看了，是不是都没毛病？就是哑巴，再加上没有什么来处，好多人忌讳，要不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容疏强忍着不适问道：“什么叫没有来处？”
她就说，即使是哑巴，也不会打折那么多。
原来，还有其他内情。
人牙子倒是个实诚的，道：“我做这生意十几年，童叟无欺。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不能坏了自己的名声。这位夫人，您一看就是没来过的。我这些人，男女老少，都得查明正身，祖上三代都得查清楚来历，不能给您介绍个不清白的，那不是祸害人吗？”
容疏问：“那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来历不明？”
“嗐，说是来历不明，其实也有来历。就是有点……”汉子压低了声音道，“其实就是边境的战俘。”
容疏愣住，随即道：“战俘？你们好大的胆子，这也敢买卖？”
“自然不是咱们中原人。”人牙子道，“中原之外，还有大天地，部落之间打仗，得了俘虏，有时候会拿来跟咱们换粮食布匹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