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疏心如擂鼓。
她隐隐感觉,那似乎是一张纸条。
她第一反应是,这是卫宴让人给她带来的。
半个月不着家的人,已经让容疏操碎了心。
这种情况下,谁能不胡思乱想?
等月儿把人送出去,容疏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进屋松开掌心。
果然是一张细细的纸卷。
容疏打开,字迹很陌生,内容简短,却又触目惊心。
上面写着——救惠妃。
姑姑!
容疏瞬时觉得所有的血都冲到了天灵盖。
左慈出事了。
可是前天容疏才进宫去看过左慈,偷偷给左慈带去了三千两银票。
银票从五两到一百两不等,充分考虑到了她赏人的需要。
在宫里,才是没有钱寸步难行。
即使受宠,皇上赏赐的金银也不多,多是首饰陈设这些无法变卖的东西。
——你可以拥有,但是你也只能拥有。
而且,皇上自登基以来到现在,一直力推后宫勤俭节约。
省的是皇上的钱,那钱不够花,就得后宫妃嫔娘家出了。
容疏逢年过节,才能进宫,平时她就是递了帖子进去,左慈也不见。
这次,左慈其实也不想见,还是容疏让徐云告诉卫宴找人给她带话,这才见了一面。
说来也生气,人家徐云还隔三差五回家呢,卫宴就人间蒸发一般。
等他回来,一定得好好跟他算账。
再说容疏见到左慈,后者穿着宫装,端庄大气,比从前看起来富贵了许多。
但是眼里的光,也黯淡了。
容疏知道,自从她弟弟出事之后,左慈再也回不到从前。
左慈宫里很多宫人,而且她也不肯把人屏退,所以容疏有心问她在宫里到底如何,也没法开口。
她知道,这是姑姑对她的保护。
那些宫人之中,肯定有别人的耳目,包括皇后的。
左慈对她也并不热络,仿佛就是应对普通命妇那般。
卫宴告诉过容疏,左慈身边的兰草,是能信赖的。
所以那三千两银子,她偷偷交给了兰草。
左慈进宫之后,被皇上专宠了几个月,风头无双。
现在,皇上似乎淡了下来,但是去她那里还是最多的。
皇后估计在背地里,要把一口银牙咬碎。
可是容疏现在仔细回想,那日,怎么看左慈,也不像有事的样子。
那今日这纸条……
到底是诱自己入陷阱,还是左慈真的出事了?
不行,不能这样等着。
想进宫是进不去的,但是得打听消息。
容疏正吩咐月儿去锦衣卫衙门找人,就听见徐云在院子里喊。
“夫人,属下来了。”
容疏忙让他进去。
徐云站在廊下,把帘子掀开一条缝回禀道:“夫人,惠妃娘娘触怒了太后,被罚跪在雪地里!”
锦衣卫,也收到了消息!
容疏放下怀里的小八爷,趿上鞋就往外走。
“夫人,您别冲动。”月儿拦住她,“您现在就算着急也没法进宫……”
“我知道。”
事到临头,容疏反而出奇地冷静。
“那您这是……”这话是徐云问的。
这会儿他正张开双臂,紧张地准备拦住容疏,怕她冲动。
大人这会儿也不在,哎,没个主心骨。
容疏咬牙道:“月儿,给我拿大衣裳来,咱们走。”
“夫人,咱们去哪里?”月儿一边帮她穿衣裳一边满怀希冀地道。
她希望夫人能有办法。
“去找叶夫人。”容疏几乎把嘴唇咬破。
这么冷的天,那么厚的雪,左慈不知道已经跪了多久。
那是要把人冻坏的啊!
既然是得罪了太后,那她现在只能想到去找叶夫人帮忙转圜。
只是叶夫人向来行踪不定,这会儿也不知道在不在家。
徐云令人套马,片刻都不敢耽误,直奔叶夫人宅邸而去。
幸亏柳云眠帮叶夫人的儿子看过病,知道她家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