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
“给客人看见展示效果。”
刘柳不再回话，周乾却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十分不自在，他以为自己唐突了，连忙别开眼。他刚想道歉，却见刘柳整张脸越贴越近，他慌乱地后退了一步，一只手猛地撑在了案板上。
“阿柳姑娘……你……别过来……”他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
刘柳突然伸手，快速地捏着他的下巴，美髯短且扎手，但刘柳还是强硬地掰过他的脸面对着自己，动作太快，周乾根本没料到刘柳这般大胆，只好任由她摆布。
“你昨夜没睡好！”刘柳瞧着他眼下的乌青，认真且严肃地道。
周乾掰开她的手，立马闪到一旁，与她隔着一整个档口长的距离：“咳咳，昨夜阿临闹肚子了。”
“哦，如此。”刘柳挑了一根野薄荷，揉碎了就要递过来，“你拿这个涂抹人中、太阳穴，便不困了。”
周乾却如同惊弓之鸟，又后退了一步：
“阿柳姑娘你放框里，我我我稍后再拿。”
刘柳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只好低声问他：“是我簪桃花太丑了？你躲这么远？”
“不是，你戴这个，很好看。”周乾的脖子渐渐染上红晕。
“哦。”刘柳喜滋滋地叉着腰，“我娘也说，我好看着呢！”
却在这时，摊前又来了几人要买新鲜的猪小排，周乾见状，马上恢复镇定，二人利利索索地给客人安排着，倒还算默契。结完了账，周乾走到客人面前，笑得十分和煦：
“郎君，后日便是上巳节，我们赠你一枝兰草，祈佑平安。”
刘柳震惊地看着他，她辛辛苦苦寻得的兰草，就这么送人了？
那几人顿时笑逐颜开，心情大好：“多谢老板，你可还有多的，我想给家中长辈也挂几枝。”
周乾故作为难地思索了会：“有是有，只是兰草难寻，颇费心思，本店限赠一枝，若郎君还想要，这儿倒是有人托我们帮着卖，柳枝、桃花、野薄荷都有，您若是不介意可自行购入，把钱给这位姑娘即可。”
“对对对，不贵的。”刘柳开始领悟到他的意图，连忙帮腔。
那几人眼见品种如此齐全，纷纷围着各自购入一把，后头的人不知在卖什么，慢慢也围了上来，不一会儿，兰草与野薄荷就已然售罄。这番场面直把刘柳乐得合不拢嘴。
待客人走后，刘柳掂着来之不易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
她忽然有些郁闷：“哎呀，要不是你将我前几枝兰草赠了，我还能再多得几个铜板！”
周乾轻轻一笑：“做生意都是如此，你需得舍得，这叫抛砖引玉。”
刘柳心情好了些许：“也是，眉芝嫂嫂说，做生意需看淡盈亏。可是我根本做不到嘛！自己挣来的钱到手后，原本是很开心，可慢慢就不满足了。”
“你知道我为何搬到这里来吗？”周乾突然聊起一个很久远的话题。
“为何？”对啊，他为何从南口街那么大的店铺搬到这儿一个挤小的地儿来。
“这就同你刚才所说的一样，不够满足，这里我不需要到处吆喝。”
刘柳用二人听闻的音量哼了一声：“亏我从前还觉得你憨厚，你可有些野心呢。”
本只是个玩笑，周乾却紧张了起来。刘柳自然不知他在想什么，又低头数了数自己的铜板，从前卖笋子的时候，想着是攒来交罚钱的，竟还不如此刻开心。
二人各有所思时，一个小姑娘一蹦一跳走到肉档前，她的母亲跟在后边追得气喘。
“囡囡你慢点儿。”
“娘，我要吃大猪肘子！”小姑娘倒也不害怕血腥的生肉，只牢牢盯着肥美的猪蹄流口水。
那妇人宠溺地看着她，当下便让周乾切下一块猪肘子。
妇人付过钱后便要拉着小姑娘离开，怎料小姑娘目光却挪到了刘柳的头上，怎么也不肯走。
“小妹妹，你喜欢这个吗？”刘柳指着自己头上的桃花枝，笑眯眯地问。
小姑娘乐呵呵地点头。
“那你等等，”刘柳去背篓里寻了一枝同样鲜妍的桃花，“呐，这个送给你。”
“囡囡还不谢谢姐姐。娘子，这花枝我还是给你钱吧。”妇人不好意思白拿，这桃花枝在街上也有人叫卖，她自然知道这是要交易的。
刘柳摇了摇头，给小姑娘亲自簪上桃花枝：“你们也买了肉了，就当我送给囡囡的礼物可好？囡囡喜欢吗？”
小姑娘兴奋地蹦跳起来：“喜欢。谢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