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凯伦真怕洛裟不记得自己,失忆了。
“裟裟,我是安凯伦,你还记得我吗?”
忽然,洛裟古怪扯动嘴角,一闪而逝,还呆呆地摇头,不知是在回应他哪句话。
“不记得了?!”安凯伦一激动,后背紧绷,扯到伤口,弯了身躯,如佝偻的老人,低声喘息了好一会儿。
洛裟身子一抬,双手撑着想要离开了床,一下子扯到受伤最严重的后腰,连扑腾的机会都没有,痛得躺了回去,哼唧难耐抽痛,声音嘶哑:“你怎么了?”
安凯伦咬着牙,强撑去摸到洛裟受伤的腰:“我没事,裟裟,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洛裟固执地还想要下床,看安凯伦的后背。
不过自身的情况,没办法勉强自己下床,连站起来都费力了。
安凯伦见她还是一副疑惑的模样,话到口中咽下去。
不甘心又仔细打量洛裟,确定她是不是不记得了。
安凯伦在心中做了个艰难的抉择,终是小心翼翼地说:“我是你男朋友……安凯伦。”
洛裟平静抬眼一瞅,他似乎没事,才缓慢找了好个好角度做对比,找到最舒服的位置,慢慢躺好来。
安凯伦细致扶着病床的栏杆,徐徐上到洛裟的床,害怕又渴望的一点一点地摸向洛裟的腰身:“裟裟,你是不是忘记我们之间的感情。”
“……”沉默好像回答了安凯伦的问题。
“我们原本是恩爱很多年的情侣,你答应要嫁给我,就在今年结婚,你还记得吗?”安凯伦胡乱编织不存在的谎言。
洛裟摸到额头上缠绕的绑带,好像在脑袋中,有两个小人,撕扯着脆弱的脑神经,钝钝的痛感且伴随尖锐石头磨刺着头皮。
安凯伦欺骗自己和洛裟:“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都说好的。”
“……”一听安凯伦这么说,洛裟脑袋疼得慌。
洛裟正要用手敲自己的脑门,被安凯伦用手止住。
洛裟缓了好久,什么时候起身被送去检查都不知道。
洛裟吃了药又睡下,嘴里迷迷糊糊喊着安凯伦这个三个字。
半夜,洛裟惊醒,后背吓出了好多的汗,她看到安凯伦浑身是血地躺在自己眼前,没有了呼吸。
病房内,全是消毒药水的味道,洛裟不敢入睡。
怕又做噩梦,睁着眼睛到天亮。
这一天中,洛裟又做了好几种全身检查。
安凯伦事事亲为,陪在她身边。
安凯伦真的以为洛裟失忆了,要趁虚而入:“好点没,等你好了,我们就举行婚礼。”
“……安凯伦。”
“我还没失忆。”所以,能别继续给我洗脑吗?
“……”
“……”
两人大眼瞪小眼,安凯伦尤其更甚,蓝眸中的侥幸僵住。
在几个呼吸间,安凯伦突然失落起来。
洛裟半捂着额头:“你后背怎么受伤的?”昨晚到现在,洛裟才好了很多,也适应了目前自己不能站起来的现状,脑子里的事都回想起来,记忆梳理得差不多。
“……没,没怎么,就磕到了。”安凯伦不愿多说,也是在崩塌时,意外被铁棍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差点因为流血而亡。
好在救援及时,安凯伦和洛裟被送往医院治疗。
洛裟不放心,想要看,安凯伦抓住洛裟苍白的手背,不想她看到背后的伤口。
两人来回推脱好几分钟,累得洛裟脑袋又疼了起来。
忽地,洛裟想起了赵浩恩,他当时也在场:“赵浩恩他呢,也没事吧?”
安凯伦不悦,强忍醋意:“他没受伤,不过他回国了,你也别再想着他,你身边除了有我,还有谁会一直照顾着你。”
“大家都还在,那就好。”
洛裟再一次仔仔细细看安凯伦,他还好不好。
“下次有危险就跑,别傻傻地冲上来。”安凯伦转变语气,洛裟听出他话中惊恐的意味。
安凯伦不敢想象,要是洛裟真的死在自己面前,自己一定会发疯。
幸好,洛裟还在。
麻药消退,洛裟更加深切感到头疼,腰上更疼,是完全动不了了。
被钢筋捆成一团的铁块砸中,万幸的是铁块在半空中垂落时撞到防护栏卸掉很多的重力,才没有彻底把洛裟的腰给砸断。
即使后面静养好后,洛裟的腰还是不能做剧烈运动,估计以后是很难久站了,很有可能留下不可磨灭的暗疾。
洛裟不答,当时心中只有一个答案,就是一定要去往安凯伦的身边。
安凯伦不忍再向她说重话,直着腰坐下,轻揉洛裟的后腰。
“后面的事你别操心了,我来做,你叔叔的手术我来安排,全部都交给我,好好养伤。”他们现在还没有回国,还待在爱丁堡。
洛裟思索几秒,悲伤叹息,轻声细语:“你看吧,我和你在一起,总会有意外,都要分开了,老天还是一样折磨我。”
一样的不想放过我。
安凯伦声音哑得厉害,但他还是要为自己,还是要替洛裟证明不是这样的。
“裟裟,这只是意外,是那里太久没保修,螺丝松弛,造成的崩塌。”
安凯伦亲吻她头顶的发根处:“我一定会治疗好你,不管多久,我都会陪着你 。”
“你走不动了,我就一辈子背你,做你的双腿。”现在的技术也不知能不能彻底治疗好洛裟的腰伤。
现在的她完全动不了,只能像苟延残喘的废人躺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