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枫燃觉得此刻很美好，可湖面漂荡的枯叶让他感到一种不安。突然，他放开江暮沉的手冷静地问道：“江暮沉，你真的决定要跟我在一起吗？”
听林枫燃这样一问，江暮沉的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这问的是什么话。“我真的决定要跟你在一起，可你怎么听着像是要反悔？”
“嗯。”他的肯定没有迟疑。
轻轻的一声嗯多简短啊，短到树叶瞬间停止摇动，周围陷入静止和沉寂，静得眼泪也要无声地落。察觉到瞳孔里有什么东西在融化，江暮沉很快用手遮住眼睛。
这个时候掉泪也太没出息了，可是她真的好难过好委屈。林枫燃这么远把她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说反悔吗？这才几个小时啊，耍人都不带这么耍的。
“林枫燃，你太讨厌了!”丢下这句话，江暮沉抬腿就要离开。
听见这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哭腔，林枫燃彻底慌了，心也跟着疼起来。他这是在干什么？他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弄哭了，他让她伤心了。
其实那个“嗯”字一出口，林枫燃就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有什么想法不能正常地表达出来吗？为什么非要没头没脑地说后悔这种既不负责任、又违心的话。
害怕江暮沉这次离开他们之间就再也没可能了，林枫燃迅速按住了她的肩膀，声音也不复往日那般冷静：“等等。我不后悔，可是你先听我说完一些事情，再决定是否跟我在一起好吗？”
“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江暮沉气在头上只挣扎着想走。可林枫燃按得很紧，她挣不开。林枫燃当然知道这样的力度会弄疼女孩，可是没办法，一松开她就会逃走。
“那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林枫燃把她的气话信以为真。不知道该怎么哄女孩子，他就想着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哪怕这些对她而言可能没什么意义。
“你说吧。”江暮沉不再挣扎。肩膀的疼痛带来几分冷静，此刻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林枫燃好像想凶她，又舍不得凶她。这种凶不是对她又吼又骂，而是散发某种猛烈的情绪。
“其实我……我是林季康的私生子。”林枫燃垂下头，面对这样的身份他一直都很无力。
“我从前叫叶枫燃，十六岁以后改名为林枫燃。我和林季康的关系并不好，他一直在伤害我身边的人。和我在一起的话，你很可能会有性命危险，我现在还保护不了你。”
原来这就是他拒绝她的理由吗？江暮沉的第一反应是心疼。林枫燃会担心自己保护不了身边的人，肯定是因为林季康太过分，之前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看着在意的人因为自己受到伤害是很痛苦的吧。他在对她暴露自己的弱点，她感受到了他的恐惧和不安。
“你可以放开我的肩膀吗？有点疼。”江暮沉语气渐缓，但看起来依然有些生气。
“抱歉。”林枫燃垂下双手，心也跟着往下沉，好像她真的要放弃他了。
微风掠过指尖，他在等她离开，也在等一切回到原轨。林枫燃原来的规划就是等，等他有足够的能力去争取。可江暮沉才不会走，她已经不生气了。
“林枫燃，你看看我嘛，不要低着头了。”江暮沉张开双臂抬头望他，眼眶却还是红红的。
“你……”林枫燃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见他无动于衷，江暮沉又撒起娇来：“我在等你抱我诶，手都要举麻了。”
“我……”林枫燃还在犹豫着，想伸出双手又不敢动作。
这时，江暮沉一把抱住了他，说话的语气比发出誓言还要坚定：“我不会反悔的，你也不许反悔。再这样说的话，我会生气的。”
“好。”林枫燃终于把手放到女孩的背上，“我们都不会反悔。”
“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她又在他怀里蹭了蹭，“而且我都在你身边活跃这么久了，他要动手早就动手了，我不怕的。”
“有生命危险也不怕吗？”
“不怕。”
“我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的。”林枫燃说到就会努力做到。
“嗯，我们回家好不好，有点冷了。”
“好。”
此时太阳正渐渐落山，风掠过湖面吹来一阵阵湿气和凉意。林枫燃把外套脱下给江暮沉穿上。两个人牵着手一起往回走。
“林枫燃，你以后别叫我的名字了。”
“为什么？”
“enmmm，因为听起来好生疏。”
“那叫什么？”
“是你称呼我，应该你来想。”
“暮沉？”
突然间想起宋意祁总叫自己暮沉，江暮沉摇了摇头：“有点别扭。”
“暮暮？”
“嗯？”
林枫燃下意识想叫暮暮，他觉得这个称呼很适合她。因为是叠词，江暮沉也下意识答应。她上三年级以前，爸妈一直叫她安安。他们说希望她平平安安。
“为什么呢？”
“很可爱。”
暮暮很可爱吗？江暮沉发觉自己很喜欢林枫燃这样叫她。
“好，那就暮暮吧。可是你喜欢我叫你什么呢，林枫燃还是叶枫燃。”
“林枫燃。”
“为什么嘞。”
“我是在成为林枫燃之后，才遇到你的。”
“好。你是林枫燃，我好喜欢的林枫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