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从心底的灼热,她抛却开理性,迷迷糊糊呢喃着,“就算把我扔开,我也不想放开你,太宰先生。”
她记不清自己到底说了几遍这样的话,只是在恍惚间,好像听到对方回了什么,但她却没能听清,也没有机会听到系统的播报。
她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之后也曾感受到几许颠簸,应当是搭上了回程的车,但终究没能醒过来。
............
想到这,灵幻汐那捂住了脸,没敢认真回忆自己当时是个什么表情——肯定要哭不哭的,丢人得紧。
她克制不住地又咳了起来。
好不容易缓下劲,她打开手机拨打了某个号码。
一层,又一层。她操作着手机,几经复杂的加密和中转,拨通了电话。
半分钟,她听到了熟悉的嗓音。
“终于想起来联系我了?我还以为你也想叛逃了呢,蒂塔(dita)。”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颗成熟而饱满的果实,哪怕是在和同性打电话,都充满了馥郁的情调。
灵幻汐那稳了稳心神,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再平淡一些,“这种玩笑并不好笑,贝尔摩德。”
“哎呀,那真是抱歉,毕竟你和雪莉的关系不错,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但最近琴酒的神经可是很紧张。”
灵幻汐那垂下了眼帘,她深知自己此刻不该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我已经完成了任务,你们想要捕捉的‘那位’也早在沼泽地里等着了。至于那只发射卫星信号的耳环,就算昨夜会受到天气影响,但今日肯定随随便便也能让你们找到她的位置所在了吧。这些,还不足以证明我的诚意?”
贝尔摩德轻笑了一声,“没错,你的‘礼物’我们已经看到了,但目前还不是回收的时候。昨夜,不仅有人虚假纵火,还报了警,现在在那附近徘徊的警察可不少呢。”
“这种问题就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了,我并不能阻止逃出来的人员报警。”
“蒂塔,”贝尔摩德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我们本来的计划,就没打算让那些人活着。我当时易容成主摄影师,又刻意煽动她的意义所在,就是为了减少后续‘清扫’的麻烦。只是你擅自更改行动,费尽心思放那群不相干的人一条生路,这是你应该承担的后果。”
灵幻汐那沉默了两秒,她让自己的声音染上一丝纵傲。
“那又如何?就算更改了计划,我也能不费力气地达成目标,甚至降低了你们捕捉渊的难度,总体来说,这不是让整件事变得更容易了吗?最少她现在看起来温顺极了,对事后的研究也更有利,我说的没错吧?”
见贝尔摩德没有回话,她又继续问道:“倒不如我们来说说,你事前没有通知我,会有除你以外的高阶成员到场帮忙,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那个司机又是谁?你帮他也易容了,对吧?”
“哦?你对他这么感兴趣?”
“没有,我只是好奇奉行神秘主义的你,也会有愿意帮忙的搭档?”
“算不上搭档吧,只是偶尔一起行动,让他沾手‘非人’之类的事,还是第一次。”
贝尔摩德夹着电话,慢条斯理地涂好了指甲油,举到灯光底下左右打量,“虽说过去这方面总是由你来负责,但这回boss的任务可是直接指派的我,我想找个人来帮忙,应该是我的自由吧?”
“............”
灵幻汐那晃了晃脑袋,生病让她的思考速度变慢了。
她其实很清楚,由于雪莉事件,她在组织内的信任度有了明显下滑,此刻直接对上极受boss宠爱的贝尔摩德,她要是一直抓着不放,肯定讨不到什么好处。
于是她主动后退半步,换了个话题,“他好像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那是自然,我可不会随随便便透露组织‘幽灵成员’的资料。”
“那我就放心了。”灵幻汐那勾起嘴角,“我想,我最近应该也没其他什么任务了吧?”
“这我可说不准。”听着听筒中传来的沙哑声线,贝尔摩德点了点嘴唇,“你的身体向来‘不好’,但涉及到这方面的事,总得你来出力才行。”
“......知道了。”
“听起来有些严厉,但,我还是蛮欣赏你昨日在我耳边说的那句‘全交给我就好’的果决哦。这也是我当时没阻止你的原因,很有魅力,蒂塔。”
电话被挂断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灵幻汐那像一尊没有生气的木偶,静卧在床上。
乍一看,她的神色平淡,并没有什么异样。
但紧攥着的拳头却出卖了她,她掐住了被子,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输液器内出现了淡淡的血色回流,针头附近的皮肤淤血发青。
——而太宰治,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上新增的伤,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放下了餐盘,替她拔出了针头,又用棉花轻轻摁住。
血止住了。
但他明显不是有照顾经验的那种人,手下的摁压力度不自觉增大,导致淤青范围变宽,变深。
他摸了下灵幻汐那的额头,“唔,感觉不出温度降下来没有,书上说这个时候,还是直接用额头对比试试比较可靠。”
刚一说完,他就倾了半个身体过来。
手臂支撑在床后的墙体上,她被他堵了个满怀。
看到猝不及防,直接在脸前被放至最大的面容,灵幻汐那瞪大了双眼。
——人活着,就需要呼吸。
但在这一瞬间,唯有这件事,被她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