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最忌讳别人说什么来着？
他不行。
谢归晏的目光如刀似的，锋利无比，扫过来时，杭昭背脊一凉，下意识地往屋里挪了一步。
她怀揣着一丝希望，小声询问助理：“我刚刚那句话会很大声吗？”
助理一本正经，丝毫不含糊：“不出意外，应该是的。”
杭昭社死地阖眸两秒钟，可转念一想，前任见面就是得比谁过得好，尤其是气势方面绝对不能输。
只见她挺直腰板，歪头一笑，胡话张口就来：“我前任遍布半个娱乐圈，谢记者还不走，难不成是有兴趣听更深层次的东西？”
反正他又不知道她谈没谈。
况且，这些年公司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总会给她蹭一些流量男艺人的热度，真真假假，时间长了，就分不清了。
她不知谢归晏有没有浏览过那些花边新闻，反正此刻他表现出来的如常神色，令杭昭的心底闪过片刻的失落。
他看起来，并不在意。
甚至眼底的寒冰都没褪去，不咸不淡地回一句：“那这些年杭小姐的私生活还挺多姿多彩的。”
恰好他的手机铃声响起，强行打破这微妙的气氛，谢归晏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他边接通，边抬起脚略过杭昭，可隐约间，杭昭好像听到个熟悉的名字。
“晏队，那边的人说部分第九批援藏志愿者提前到了，京医的领队陆星杳小姐说是你好友，问你能不能来接一下她们。”
谢归晏不假思索道：“行，我现在过去。”
“那住处呢？”
手机里头的人又问了句，谢归晏忽地顿住脚步，目光稍微滑到杭昭的身上，而她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喉结稍稍一滚，又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淡淡道：“我会想办法。”
脚步声渐渐地消失，小助理拽了拽杭昭的衣袖，这才让她回过神。
杭昭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汹涌的复杂情愫，抬起脚，和小助理一起往会议室方向走去。
昨天岑聆最后发的那几条消息，说的是什么内容呢：
岑聆：[我前几天练舞受伤，去了趟医院，你猜我遇见谁了？]
岑聆：[陆星杳啊，她现在在京医混得还蛮不错，她自己也说过几天要去援藏，我看醉翁之意不在酒。]
岑聆：[罢了，反正一个渣一个装，天生一对。]
外边的雪依旧没有停，伴着阵阵寒风，仿佛眼睛被蒙上一层纯洁的白布条，望不见前方。
京陵城很少会下这么大的雪，但她记得，他们分别的那一天，那场雪彻夜未停。
助理撑开伞，杭昭顺势走进伞下，她垂着眸，隐藏眼底涌动的晦涩，忽而开口说：“待会问问导演，那间房今天到底能不能挪出来。”
助理疑惑道：“啊，为什么，我们不是才搬进去吗？”
寒风猛地灌入杭昭的脖颈，使她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颈，她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说：“总归是占着别人的房间，睡得一点也不安心。”
这场会议的目的是主创和演员的见面，以及邀请了驻藏记者团的代表一起讨论和修改剧本，最后敲定带演员体验工作的日期与带队人员。
杭昭是女主角，座位靠前。
而她对面坐着配角，都是能叫的出名，但都没有见过的人，至于那位神秘的男一号仍然没有现身。
扫一眼，全剧组，杭昭的咖位居然是最大的，真是匪夷所思。
“因为考虑到剧本人物的专业性，咱们决定在开机前的一个月，安排主演们去相对应的岗位熟悉与锻炼一下，也能提升自己对角色的感悟…”
因为身体还抱恙，导演等人的激情澎湃并未感染到杭昭，她的位置正对着窗户，望着窗外的风雪愈下愈大，不禁走了神。
“杭昭。”
导演忽然叫了她一声，杭昭有些懵地扭过头。
导演又继续道：“你身体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原定的计划是你后天就去驻藏记者队，我们跟谢先生那里打好招呼了。”
杭昭微不可察地蹙眉，能看出来，她心里有点不愿意，而她也直截了当地说出口：“前半句我遵循剧组安排，但带我的记者就不能换一个吗？”
不仅连导演没想到杭昭会这样回答，其他人都不由得露出错愕的神色，毕竟导演三顾茅庐请大忙人谢归晏来带演员，初衷就是能有一个更专业的环境，但居然被…嫌弃了？
导演不解：“理由呢？”
杭昭语噎，顿了几秒，她搪塞道：“八字不合。”
不想和他有更进一步的牵扯，不想听他的任何指令，更不想感知自己在他面前，情不自禁露出的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