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一大早，涂咏梅打电话让赵川去家里带东西，他想，既然要出门，还能顺便送黄灿上班。
赵川看着各类海鲜水果，杨林和涂咏梅应该是刚从外省回来。只是当看到一整只羊，微微闪过的表情还是被涂咏梅捕捉到了，“分一分，喜欢的留下，其余给黄念山送去吧，最近钱够花吗?”
“还行，用钱的地方不多。”
“今年过年早，提前准备准备，缺钱了告诉我，”
赵川想提钊静语要房子的事，这事也没别人能商量，“赵岗乡拆迁了，分了两套现房，就在前进大道东面，离得很近。”
杨林闻声接了一句，“上次我路过，看了一眼，位置不错啊。既然是现房可以先装修一下。”
这话提醒了涂咏梅，果然是需要钱，还不是一笔小钱。
“多大的房子啊？大概需要多少钱，过两天我让公司财务转给你，”涂咏梅掏出手机，当下就给财务发了一句语音。
说话的功夫又点了赵川的对话框，“月底不是过年呢，我先给你转五万块钱，你们结婚第一年，需要用钱的地方多，见了黄灿家的亲戚，该买的东西都备齐。房子等开春在装修吧，大冷天的，别折腾了。”
“还真是，过些天，就该准备年货了，你们走亲戚带过去，前几天我见老黄，他还在酸我呢，你妈说得对。”平日里不常说话的杨林，提到黄灿家人，都忍不住交代两句。
昨天他和涂咏梅就商量过，不仅黄念山，还有陆东华家的人，这是她们成为亲家的第一个春节，礼数一定要到位，不然往后见面，黄念山这人他最清楚不过，挤兑人的一把好手。
赵川看着这两口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有点正经亲家的样子了。
钊静语确实够倒霉的。
他还是要说出自己的顾虑，“钊静语找我，说应该有她和赵萌一套。”
“你也想给赵萌一套？”
“我知道不太合适，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涂咏梅自然是没把房子放在眼里，只是赵川既然问了这话，显然有这个心思。
一时又想起赵萌抚养权的问题，冷眼看过去，顿时觉得扫兴又头疼，她儿子怎么就让一个女的予取予求了。
“你和黄灿怎么说的？”
“昨天我跟她提了两句，具体细节还没讲。”
“一个房子，给不给一句话的事，你要讲什么具体细节？”涂咏梅哪里是好说话的人，既然是无理要求，她就会点明，“你这是想当好人，还要让我给你扶理？”
“……”
他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
还是问涂咏梅！
这不就是没话找话，自取其辱，又不好话说到一半起身离开，自觉闭上了嘴。
杨林正在摆弄着一桌子的茶具，递给了他一杯，“喝茶，”
赵川接过，略喝了两口，放回了面前的茶几上，杨林添满了他的杯子，又说，“灿灿今天中午有时间吗？刚好菜式多，咱们一起先尝尝。”
“她今天白班，晚上六七点才能下班。”
“改天也行，那你先去，把东西给她爸妈送过去，等这两天有空了，你们再来家里吃饭。”
“嗯，我这就去，”赵川落荒而逃。
他下午还约了钊静语见面，钊静语说话不比涂咏梅好听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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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玉华下班早，赵川估摸着时间打了电话过去，他提前留了小部分放在车后排，其余的通通搬进了陆玉华家。
又看陆玉华自己在家，主动进了厨房，陪着一起吃了午饭，才离开。
陆玉华对这个女婿的满意指数直线飙升，送赵川离开时还特意嘱咐，“下次接萌萌见面的时候，一块带过来，我和孩子说说话。”
“嗯，下次我们都过来，那我先回去，”
赵川在车里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算是拿定了主意。
这才拨通了钊静语的电话，总不能每次都顺着这女的。
他提议约在快餐厅，还能陪赵萌吃个垃圾餐，结果钊静语非要约在家里见面。
“天气冷，萌萌前几天感冒刚好，在家里你们一样能吃。”
又是拿赵萌说事，“嗯，我现在过去。”
因为在二楼，赵川没有坐电梯，想到上次也是钊静语无故生事，他才会回到这个房子。
既然离了婚，就留在省城好了，他想不明白女人，闹着要换工作的倔强哪里去了。
赵萌见到他，从房间跑了出来，赵川弯腰将孩子抱起，“你这两天感冒了？难受吗？”
“嗯，妈妈说我流鼻涕，不让出门。”
钊静语穿着薄薄的睡衣，头发披散着，沉默不语地在阳台上收拾着赵萌的玩具，大半个月未见，看着消瘦了很多，
赵川抱着赵萌来到沙发旁，“你妈不在吗？你自己忙的过来吗？”
“还行，”
钊静语放下手里的玩具，哄着赵萌，“你先去房间自己玩会，妈妈有话要和爸爸商量，晚会再叫萌萌和爸爸玩，让爸爸给你做好吃的。”
赵萌看着赵川，不肯回屋，“听话，一会爸爸进去教你画画，晚上给你买薯条。”
“那爸爸不要走，”
“好。”
钊静语跟进书房，点开了平板的动画片，放到了赵萌手里。
赵川听到声音，起身看了看书房的样子，赵萌窝在懒人沙发，双手捧着平板，看的津津有味。
他眉头微蹙，又去了阳台，赵萌住回来两个多月，玩具已经堆成了山，
“怎么，觉得我溺爱孩子？”
“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赵川转身看着钊静语，他是最知道一个人上班带着孩子是有多麻烦的，这两个月，想必也不容易。
“房子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带我去签协议？”
“我考虑过了，我们已经离婚了，这房子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至于赵萌的花销，我每月都会按时转给你。”
“你改变主意了？还是黄灿不同意？”钊静语苦笑，“新找的工作我不喜欢，上个月我就辞了，我现在没有收入。”
“又辞职了？”
赵川叹气，钊静语的情况他能想到，还有钊父钊母态度，这样草率的辞职和要孩子，于她个人是非常不利的，无论从哪个方面，他都想不通，这样的折腾到底是为了什么。
钊静语接着逼迫，“是的，这房子本来就该有萌萌一套，我是萌萌的监护人。”
“为什么会辞职嘛？没有收入怎么生活，”
“我不想干护士这一行了，先休息一阵子吧。所以我需要这套房子。”
赵川听了半天，好像还是房子的问题，“目前对你最有利的就是放弃赵萌的抚养权，把他交给我，别再较劲了。”
赵川本来就已经严重偏向不给房子的天平，钊静语的话更是带给他强烈的不适。自从离婚，短短半年，她的种种行为，都是毫无理智的。
他一直自觉不够了解女人，也不想在这上面花费心思。可是自从黄灿再次走入他的生活，黄灿的小情绪小别扭，他倒是能明白了，无非就是想要他的关心和疼爱。
但是说到正经事，人家黄灿从来不含糊，他想起来昨夜黄灿的话。
明显是同意了的。
“你又在威胁我，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用萌萌威胁我？这些年，我跟着你过的怎么样，你不清楚吗？萌萌最难带的那两年，难道不是我一个人照顾嘛？可是你呢，你从进门开始，就觉得我带不好孩子，以前的日子你都忘了吗？”
就算赵川再明白事理，他也知道，这不是一件讲道理的事情，他们之间，永远都是各说各话，
“爸爸，你不要吵妈妈，妈妈晚上会哭的。”赵萌听见声音跑了出来。
这几次见赵川，她都是温声细语的，毕竟她知道他是个好人，他是不会拒绝的，况且她确实有实际的困难。
既然她注定会失去家庭和丈夫，那么利益是她唯一能抓住的。
上一个元旦节，他们还是夫妻，每一天她都可以理所应当的和赵川发微信，通视频电话，只要她回来，赵川一定会去高铁站接她。
还有他们的儿子，血脉相连的关系，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她私心的以为，等赵萌再大一些，上了小学，不会在二十四小时离不开人。
几年而已，
她可以回来找新工作，很快他们也会发生拆迁这件事，分到两套新房子，而且赵川说过。
有赵萌一个孩子就够了。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短短一年的时间，全世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