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宁今天同样一身红色喜庆的中式订婚服,而且还是长裙,陈松林如果在,这将是他到目前为止第一次见她穿裙子。
虽然这裙子有点正式,虽然她仍旧一头干练的短发,但或许是特殊场合的缘故,挤在父母中间的她,就像含苞的花朵,别样娇羞。
只不过娇羞是有时限的,超过11点40,她就恢复了强势的本色,表面上一脸平静,但一个目光,别说爷爷陈松原,就是保姆刘嫂都不敢接。
到了12点10分,就连强压着怒火,从外面回来的陶梦灵也不太敢直视她的拷问。
“亲家,不好意思啊,这孩子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叫他不要回去不要回去,非不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去迎一下他,你们先吃,别等他了。吃啊。”
一转身,陶梦灵的笑脸就黑成了驴蹄,从前面陈松林突然跑开到现在,她已经打了不下30个电话,陈松林一个没接。
而最让她气愤的是,她通过对自家商务车的时时定位发现,陈松林回了公司后,紧接着就去了海鲜城,而不是回到瑞丽酒店这边,他想干嘛?zao反吗?
“还吃吗,不够再来点。”
“够了,很饱了。”
“真饱了吗,徐雨萌你呢,我看你都没怎么吃?”
“我减肥。”徐雨萌冷冷道,吃了人家的照样不给好脸色。
“那行,差不多那我们走吧,我送你们去高铁站。”
啊?……
常萱跟徐雨萌不由相视,自己没说现在就回去啊?
再说,他不说晚上要好好招待自己的吗?这么现实,吃一顿海鲜就立马赶人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松林解释道,“是这样的,正好这几天我有时间,要不我先跟你们回北市玩几天怎么样?到时你们再跟我回来,我再接着带你们到处逛逛,吃好吃的,包你们满意。”
徐雨萌盯着他,冷笑一声站起来,没有说话,反正她对他已是失望透顶,早点回去也好,省得浪费时间。
“那走吧。”常萱的心情比较复杂,或许是因为相较于徐雨萌,她更了解陈松林吧。
对标未来过来的那个陈松林,今年同样是2044年,眼前的这个陈松林和未来那个怎么可能相差那么远?
越看她越觉得眼前的这个陈松林有什么问题,可又说不上来,她也不好多问。
但她相信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是真金还是烂铜,总有一天会看明白的。
“等会啊,火车上无聊,我去买个耳机。”
海鲜城的旁边有好几家手机的品牌店,陈松林进入其中一家,不仅买了耳机,还顺带新买了一部手机和一张手机卡,而把旧的手机和卡则直接留在了店里。
店长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先在这你暂存一下可以吗,待会会有人来取的,我跟她说好了。”
店长看他新买了手机的份上,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常萱并没有发现陈松林新换了手机,注意力全被他新买的浮夸蓝的耳机吸引了。
紧接着她又被陈松林打车去超级高铁站的行为给吸引,他家“暖暖”呢,吃个饭放它回去了,还得自己重新打车?
但她都没问出口。
因为从海鲜城出来后,徐雨萌就不顾热,全程挽着她,并还警告她“别理他”,她明白她的心思,到超级高铁站、等车、上车,期间一句话没有。
陈松林也像是变回了哑巴,自出了海鲜城,他也没再主动开过口,戴着耳机,不停的在那玩游戏,仿佛在掩饰什么,奇奇怪怪的。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陶梦灵平时“教子有方”,陈松林几乎不可能逃出她的手掌心,她手机里不仅有自家商务车的定位,还有对于陈松林手机的追踪定位,两者显示都还在海鲜城内。
到了之后,她直奔陈松林手机定位的地方,没想到是一家手机店,可是店里压根没有陈松林的身影。
她试着再次给他打电话,停机了,什么个情况?
又急又怒的她,在这一刻莫名的开始慌张,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已经发生了。
“你好,我想问一下刚才有没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穿着红色礼服的大男孩来你们这买东西?”陶梦灵逮住一个店员问。
“不好意思,我没太留意,您也看到了,我们这每天的人流太多了。”那店员回道。
“可他手机定位在你们这啊,你看。”陶梦灵拿她的手机给对方看。
对方明明很忙,但有着极好的耐心,发现确实是这样,就指了指柜台后的一个三十出头的女性说:“要不你去问问我们店长吧,看她知不知道。”
陶梦灵过去后,同样先问了前面的第一个问题,女店长表示没留意后,她才拿自己的手机定位给她看。
女店长看后恍然,说道:“请问您是不是姓陶,陶瓷的陶?”
“对对,我儿子呢,他在哪?!!”
女店长弯身从柜台下拿出一部旧手机:“这是他留给您的。”
如今的手机长得都差不多,新旧其实很难看出来,面对女店长递过来的这部手机,陶梦灵并不敢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儿子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在这一刻猛地颤抖了一下,接过手机的右手也在发抖。
开机,启动后手机的屏保是一对爷孙的照片,照片里的爷爷瘦得像一竖风,只要他的同伴风一来就随时可能跟着走,而那孙子从头到脚一身灰,两眼虽笑着,但却遮不住它深处的阴霾。
咯噔一下,仿佛自己的心掉落,狠狠砸在地上,碎成一滩。
是她儿子陈松林的手机没错,可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