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萱在床上打滚,早知道就不通过他的好友,不问这些不该问的了,这不自添烦恼吗。
哪天如果自己真的见了他,他又把自己当成了真的常萱,自己该怎么面对他啊?
好烦。
……
白天涛哥走时,陈松林特意吩咐他不要把自己右手的事告诉他妈妈,他会在北市这边多待几天,等手好了再回去。
午后跟“小镇姑娘”聊完,确认她不太可能是常萱后,人一失落一松弛,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天已经黑了,屋里所能看到的黑闪闪的光线,全是从外面投射进来的。
他没有急着坐起开灯,午睡睡太久,头昏沉沉的,人也有点闷,平躺在那缓了一会,他才慢慢坐起来。
开灯,对面那张小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他好似记忆重回一般才发觉涛哥已经走了,现在屋里就只剩他一个人。
口干舌燥,从床头柜拿过之前买的矿泉水,放到两腿间夹紧,再用左手轻轻一拧,瓶盖松开的瞬间,瓶里的水也被他的双腿挤出了一小半,大腿跟床单全都湿了。
他顾不得喝水,慌忙抓过纸巾猛擦了几下,再拿几张纸巾垫在落水处吸收,最后才重新拿过矿泉水,仰起他悠长的脖子,咕咕咕的一口气喝了一大半,方才解气。
有进就有出,本来没有尿意的他,刚放下瓶子,底下就来劲了。山雨欲来风满楼,下床飞奔到厕所,恰似一江春水流,仿佛是万年的憋屈,春水入江,清风迎面,整个人神清气爽。
可是回到床上坐下,一股压抑又莫名涌上心头,接下来该干嘛呢?
吃饭?感觉不到肚子饿。
继续睡?那也得睡得着啊。
轻叹口浊气,拿起床边的手机,一条未读信息都没有。他本来就没什么朋友,自从他坚定的拒绝了张鹤宁后,就连他老妈陶梦灵都很少管他、再像以前那样的频繁的给他发微讯了。
他看了眼时间,这会已经7点41了,坐在那翻了会自己的小说号,再是有关自己的论坛,粉丝们来来回回几乎没有新意,很快他就没了兴趣。
他想着夜还长着,多少得吃点什么,打开微讯,正准备点外卖,看到“小镇姑娘”的头像有“加号”,下意识的立马点了进去。
微讯里好友头像上的“加号”,意味着那人在个人动态上有新的更新,陈松林点开一看,是“小镇姑娘”新发的一张照片,照片里一桌满满的海鲜出了画,并在底下附上了这么几个字:好久没来了,开吃!
“还以为她不发朋友圈呢。”陈松林在心里嘀咕一句,就要退出去点外卖,他左手的大拇指按在后退键上却猛地停住了,与此同时,他整个人浑身一抖,再一细看这张照片,它的左下角上赫然有一块蓝色的号码牌,上面显示着“013”,以及一条几乎不可察的阴刻的小轮船。
这是大码头的号码牌,中午那会他刚跟涛哥两人在那大快朵颐了一顿,再熟悉不过了。
可惜这只是号码牌的背面,代表桌子的号码,而不是店铺的序位号。
再一看发照片的时间,就在半小时前,如果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她又不是常萱过去干嘛?
陈松林正觉得自己可笑,但下一秒,他就忽地抓紧手机,鞋子随便一穿,飞奔了出去。
因为他意识到了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这照片是“小镇姑娘”特意为他发的,以前她的“动态”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今天偏偏发了这么一张照片呢?为什么?这是在暗示自己呀。
不管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反正没事可做,所以陈松林就义无反顾的冲出酒店,打车过去了。
到了大码头,一下车,他就给“小镇姑娘”发了条微讯:好巧啊,我也在大码头附近,还没吃晚饭呢,方便蹭饭吗?
常萱回道:不好意思,没有饭只有海鲜。
陈松林:(笑脸)我不挑食的,几号店铺,我马上过来。
常萱:地方也不算大,想吃就自己找过来吧。
陈松林心说这还不叫大?一千多家店铺呢?
但回复的内容是:再给个提示呗,比如你本人的照片也行,我可以看图寻人。
过了两秒,常萱真的发了张她自己的照片过来,可惜只是个玲珑纤细的手背,并没有她的正脸。
如果陈松林是跟她已经热恋多时的恋人,光看这只手背他一定能认出这就是常萱的手,可惜他俩别说恋爱,就连正式牵手的机会都几乎没有,他怎么可能光凭一个手背就认出常萱来,除了觉得好看,别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他回了一个满脸黑线的表情:我知道手是女生的第二张脸,但对于陌生的我用它来寻你,难度是不是太大了?
常萱回了个“呵呵呵”,之后不管陈松林再发什么她都不回了。
发了两条见她不再回,陈松林识趣,没有再发,免得对方觉得烦,一气之下把他删了。
既然来都来了,他也没有就地折返的道理,虽说大码头每个店铺的号码牌都是统一的制式,但颜色却有七八种,他只要盯着照片里那种纯正的湛蓝色的牌子找,没准会被他找到呢?
刚开始他还挺有信心跟心气的,走了几十家后就开始泄气了,再走几十家就彻底拉垮了,想在一千多家店里找一个牌,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除非确定对方就是常萱,哪怕把整个海的水都抽干了他的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可这个“小镇姑娘”明显不太可能啊,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
后面的时间他就当是出来散步了,在所有的店铺间来回走了一遍,随意看了看,就拖着沉重的步伐打道回酒店了。
他就不该过来,图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