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想出来看看了。
——顺便见见让他失控的罪魁祸首。
感觉越来越强烈，宋知惬迫切地抓住最后一片理智碎片，从床头柜上扯了一张纸，用歪歪扭扭的笔迹写上一行字。
民的最后几笔没有写完。
他全身一松，倒在床头柜上失去了意识。
－
“哟，还没睡呢。”
宋衍大大咧咧地进来，打趣完发现他们之间不对劲的氛围，“怎么，小两口吵架了？”
两人都不说话。
大半夜的，宋衍约会回来发现宋声眠和沈示白僵持在客厅。
“妹，你们咋了。”
宋声眠手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装扮得一副即将出门的模样。
沈示白死死拉着宋声眠的另一只手，脸上倔强，强硬地也闭着嘴巴不说。
宋衍愈加莫名其妙，接过宋声眠的行李箱。
“怎么了，到底。”
“……我要出去住。”
舛错的接吻的接下来一个礼拜宋声眠都早早地出去。
沈示白以为是去找林斯竹了。
他抽时间去萄星区，却从林斯竹茫然摇头的动作里扑了个空。
在公司的一整天都悬悬在念，直到她晚上十点半到家时心才落下。
“我今天去找斯竹了，他说你这几天都没去过他那里。”
沈示白冰冷的手翻着书页，望着满不在意的宋声眠。
她微漠点头，丢下包包在沙发上，点头。
“我出去找工作了。”
沈示白手里的书本被倒扣在床上，掀开被子，纯黑的袜子踏在地毯上，惶急地拉住宋声眠的手。
“——不能去。”
她茫然若迷，“为什么不可以去。”
沈示白斩钉截铁地重复，“就是不能去。你是我的妻子，有我工作赚钱就好了，你不用去。”
宋声眠怏然拿开他的手，转身进了浴室。
“不关你事。”
沈示白原地转圈，思量个不停。
当宋声眠穿着厚实睡衣出来时，沈示白慌张地丢开了她的手机。
“为什么动我手机？”宋声眠情绪零零碎碎涌上心头，皱着眉抢过来。
沈示白心虚地躺下盖上被子。
宋声眠打开锁屏，主屏幕显示在与一个老板聊天的页面。
——“小宋，明天来店里试试看啊，等你。”
是她最近找到的一个蛋糕店老板发来的信息，在十分钟前。
过了两分钟，她这方极其冷淡地回复了一句。
——“不好意思老板，我突然有事就不去了，谢谢。”
宋声眠血压突地升高，眼压也连带着升高，眼皮咚咚咚跳个不停。
她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愿意让毫无烘焙经验的她上班的蛋糕店。
她想撤回这句话，超过了两分钟，撤回键没有了。
在编辑栏刷拉拉一下子写了好一大段话，宋声眠指尖微微颤抖。
发送。
沈示白在被窝里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房间里没有宋声眠说话的声音，只有哩哩啦啦的细弱声响。
困意钻进眼睛，沈示白转了个身，却不经意瞄到摆在衣柜上面的行李箱缓缓移动着。
“你干嘛。”
沈示白霍地起身，瞩望地站在凳子上踮起脚尖的宋声眠。
宋声眠没回话，动作没有停止。
她拿下行李箱把刚刚整理的所有东西放进去，迅速得一尘不染。
沈示白彻底慌了，胸腔起起伏伏不稳。
“我一定要出去工作，并不需要参考你的意见。我去外面住。”
宋声眠坚决地咬住后槽牙，拉上拉链，轻快出了房间门。
沈示白没抓住软得像水的手腕。
趁宋声眠收拾楼下玩意的空隙，沈示白拖鞋都没顾上穿，在一楼抱起行李箱就往楼上跑。
上楼梯险些滑倒，沈示白干脆脱掉黑袜子，把行李箱放到床上被子里。
“沈示白，你幼不幼稚啊！”
被发现行李箱被盗后，楼下埋怨着楼上的某人。
宋声眠换好鞋，遇见零落的黑袜子，她更来气，捻起来跑到房间里往沈示白床上扔。
她没好气，“给我行李箱。”
沈示白被窝鼓得很高，他蜷缩在一旁抱着行李箱。
“你别去。”
沈示白闷闷不乐，他的袜子双双遗弃在床尾。
“你都可以随便出，我出去住就不行？”
宋声眠愤愤不平，走到另一边掀开被子，直接动手抢。
他用的力气重，宋声眠完全扯不动。
沈示白抱得也紧，丝毫没有可乘之机。
“放手！”
宋声眠发火，怒气冲霄，火气蹭蹭蹭飙上来，向着沈示白一顿大吼。
“关你什么事啊！沈示白，你到底凭什么？”
空气里都是沉寂，沈示白被吼得失了神，宋声眠趁机拿了出来。
再次匆匆忙忙下楼，沈示白又急急忙忙去追。
而后便是宋衍回来看见的场景。
窗外一片冥暗，在黑洞洞中，清宁的月光把路旁的树木拉得细细长长。
“去哪住？”
“UEH旁边。”
沈示白听到UEH更加不淡定了，瞪大眼睛更加急促地推着宋声眠往回走。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宋衍也意料之外地皱了皱眉，“UEH？”
他就算回国不久也听说过UEH。
UEH是溯城出了名的红灯区，位于城市南部，酒吧舞厅多得几双手都数不过来。
一些人看到了商机，在那一条街开起来花店蛋糕店玩具店，一切讨女孩子欢心的东西都有在卖。
溯城可没有哪个地方比UEH的女孩子多得集中。
接受宋声眠的蛋糕店正好是在那条街。
她想先去附近找个屋子先住着，等有更合适的房子再搬。
反正是一分钟都不想跟沈示白待了。
宋衍摸着头发左思右想，“决定了吗？”
“我要上班。”
沈示白心烦意乱。
“还是别去那边住，我跟你找另外一个地方。”
宋衍始终不放心，拿出手机就要给谁打电话。
沈示白拦下，往后退了一大步，“……你去上班，但是不能住出去，我让人上下班接你。”
“好不好？”
难得一次较为缓和商量的语气同她讲话。
宋声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宋衍也帮忙说话，“UEH真的太乱了，我们都很担心你，治安也不怎么好。”
“住家里更好嘛，核心问题就是他不让你去上班，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就别搬出去了。”
宋衍神不知鬼不晓地从宋声眠手里拿走行李箱，背起不重的箱子往楼上走。
感受到沈示白的主动让步，宋声眠心里泛起涟漪，倏忽心生一计。
“我可以不搬出去，但是有要求。”
“一，不准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婚前制定的条约从现在开始全部作废。”
“二，我不需要司机，我可以打车，我不会夜不归宿，但是如果遇上加班，回家很晚，吵到你了你也不能生气。”
“三，不能跟我爸爸说我出去上班了。”
宋声眠伸出三根手指。
“就三条，一点也不多，答应了我就继续住家里，不答应我就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