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斯竹就是。
他走后还有无数个跟他一样的人。
近几个月一中的挑衅愈发让人恼怒,他们的地盘逐渐都被一中的那些人占领。
之前两方的摩擦不像现在这般尖锐。
据说是一中换了个头头。
雷厉风行,招招毒辣。
闹事的没有一个再过去挑事。
陈泊前几日找的地盘又被一中的人抢过占为己有,当时腿受伤的他拉着兄弟没跟他们正面发生冲突。
大病初好,陈泊依旧咽不下那口恶气。
在十八中说二没人敢说一的陈泊的姿态永远是高昂傲慢的。
去年欺负林斯竹被警察追了几条街是唯一一次狼狈。
进去蹲了几天。
但本性难移。
他先一步开到了两方约定好的地点,掏出打火机,坐在车上熟稔地吞云吐雾。
没见到一中的人。
直到跟上的小弟也到达目的地,一中始终没一人前来赴约。
“放老大鸽子呢!”
“不会是那边老大害怕得不敢来了吧?”
几人奉承,用手接住陈泊掉下来的烟灰当宝似的供着。
陈泊瘪嘴。
烟蒂狠狠地被摔在地上,他抡起长棍往地上猛砸,咒骂。
“他娘的,放老子鸽子,被耍了!”
“走吧哥,一中的人不会来了。”
“是啊,都等了半小时了。”
落日余晖隐入天际幕布,灰蒙蒙的暗笼罩溯城。
时间一旦进入夜晚,藏在人性里的险恶开始骚动。
陈泊深知黑夜的魔力,他丢掉长棍,骑上摩托车想要离开荒郊野岭的溯城南部。
夜幕降临之后,全部都会走向不可控制的地步。
“走走走,真扫兴啊……”
“一中的信用就这?我呸哦……”
小弟们吊儿郎当地捡起陈泊丢掉的长棍,你一言他一语地推搡着走。
前方黑压压的一片人影若隐若现,人数不多,是即将深下来的天色为之添彩。
打头的身形挺拔高挑,头型漂亮得无可挑剔。
他昂首挺胸,手插裤兜,斜挎着书包。
肆意、洒脱、风华正茂。
何人见了都不由得感叹青春对他过于慷慨。
跟在他旁边的几人也背着书包,斜挎着双肩背着都有。
陈泊眼尖地先望见,饶有兴趣地抢过旁边人的眼镜去看那堆人。
“来了?”
“对!老大,他们来了!”
“我去,来这么少人,找死啊……”
身影渐渐清晰,只单单来了六个。
带头的男生带着面具,书包貌似沉甸甸的。
“哟!一中的大学霸来了呀!迟到一个多小时真守时。”
陈泊嘲讽出声。
“还背着书包呢,是来这里写作业的吗?”
冬天黑起来格外迅速,偏僻的地方树林多,路灯早早亮了灯。
插兜的男生轻笑,倾身拿下书包放在路灯下方。
“今天老师拖堂,晚了些。”
“不好意思啊。”
面具背后的声音莫名让陈泊战栗。
甚至裹挟着剧烈的不可言说的熟悉感。
从山林吹来的风揉进了他的气质,拂过来阵阵凉意。
陈泊心底莫名涌入惊惧。
“写完作业才来的,学习抓得比较紧。”
他缓缓流淌着柔和的语调。
“别找了别找了。”
“找不到就算了,我再跟你拿一条。”
“顾淼……求你了,天黑成这样我们别找了。”
顾辛打着手电筒,弯着腰盯着干净的地面。
蚂蚁躲在巢穴里被光线射得不敢出门。
车辙的痕迹还清晰可见,碾过黄沙的轮子染上了柏油路。
顾淼在马路另外一边蹲着身子察看。
“不行,那是今年生日的时候你送的。”
“肯定就在这里!再找找。”
“一条项链嘛,找了一路估计被人捡走了,没事啊,我回店里再给你找一条一样的。”
旅游回来本是兴奋的事,玫瑰项链却意外撒在路上。
顾辛直起身子捶捶腰,关掉手电筒,前方路灯多盏亮着。
顾淼不死心地蹲着走路,眼神似激光扫过每一寸灰。
“在这里!”
顾辛自心里发出感叹——皇天不负有心人。
顾淼的一声惊呼昭告从下午开始的探寻计划成功。
玫瑰项链躺在路边杂草丛生的一堆草里。
草里像长了一颗宝石。
“总算找到了,耗死我了。”
靠在路灯下借力休息自己的腰,顾辛打开定位。
顾淼如获至宝般重新把项链放回口袋,小步跑到顾辛身边,得意的小表情藏不住她的欣喜。
“我就说能找到!”
顾辛敷衍地夸夸她,抬头看天空渐显的繁星。
对面路灯下的书包映入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