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毫恬等来的却是一群官兵,他们找到山洞的时候,毫恬正从外面回来,她躲在暗处看着他们四处翻找,无果后骂骂咧咧地走了。隐约听到他们说:“贺家公子说这里有个女妖,身穿宝衣,不惧刀砍火烧,我看全是胡扯。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见过什么山中女妖。”
那一次,毫恬哭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成了他们口中所谓的女妖,她和他们明明长得一样,她也从未伤害过别人,为什么贺南哥哥再也不来了,为什么这些人会变呢?
下一幕,毫恬慌慌张张地跑着,一边跑一边喊:“我没有杀人,我在这里只吃野果野菜。你别抓我!”
身后的捉妖师御剑而来,一下子拦在了毫恬面前:“凡是妖都说自己没有恶行,叫我如何信你?今日,我将你收进炼妖瓶内,便是为苍生除害了!”
毫恬想逃,却控制不住地被吸进炼妖瓶,就在最后一刻,旱魃出现救了她。
“旱魃,为什么他们总是抓我?我真的没有害人……”毫恬扑在旱魃怀里,小声啜泣,“我不想呆在这里了,你带我走吧。”
旱魃轻轻拍着她的背,从怀里掏出一截树枝,戴在了她的头上:“这树枝是我从帝休树上取下来的,可护你周全。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旁,你知道的。”
此后,便是各路捉妖师到山海来寻所谓的“女妖”,一部分是真的来捉妖的,还有一部分则是打着“捉妖”的名号来抢夺仙衣。毫恬自此几乎不与外人打交道,在山中的生活也更加隐秘了。
夜融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明白了之前毫恬的排斥和谨慎,同时他也看出,毫恬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她自己的异常,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是世人的包容性太差,是她的这份独特没有遇到欣赏的人。
或许要打开毫恬的心结,不仅要带着她入世,还要帮她查清身份来历,夜融传信给白泽,让他查一查黑色血液的相关事宜。
随后,夜融躺在了毫恬的身边,在她轻缓的呼吸声中得了片刻的休息。旱魃神丹是火属性,有上乘之势,他体内的仙灵之力是土属性,本来是能起到平衡之力的,但不知为何,他体内的仙灵似乎被神丹克制了平衡,有压倒之势。幸而他有万年仙力,暂时压制住神丹不成问题。只是,如果他都无法吸收神丹的力量,那毫恬又如何能加以利用呢?
第二天一早,毫恬便收拾了东西,拉着玉染悄悄地准备离开。
“嘘——我们先走吧。”刚走到洞口,就被身后的夜融叫住。
“今日我准备带你下山去看看,听说山下的云阳茶馆有最好吃的点心和最动人的故事,昨日春雨,今天想必山下也会有祭春耕的仪式,这可比祭山神有趣得多,还有……”夜融像是抓住了毫恬的命门,漫不经心地说着,看着她稍有凝滞的腿。
“又要祭祀?不去不去不去!”玉染想到自己被当成祭品捆着,就心有余悸。
毫恬心想自己不能这么轻易地被诱惑,那可太没骨气了,如今正是分道扬镳的绝佳机会,就不要再同这个人过多牵扯了,便决意离去。
还未走上三步,便听到山洞内夜融吐血的声音,毫恬只好回头,任凭玉染怎么拉也没拉住。
“玉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就只看看。”
夜融将唇边的鲜血抹去,故作哀怨:“既然决意要走了,何必回来看我。”
毫恬以为他是之前受的伤未愈,又想关心,又不想被看出来:“你好歹是个帝君,怎么总是吐血?”
“大约是被气的。”夜融抬眼笑着望着她。
果然毫恬并未反应过来,跟了一句:“被谁气……”复又反应过来,不再说话。
“你是个气包子吧!你既受了伤,就回到天界,好好养伤去吧。”
“你不管我了?”夜融心想,好歹也是为了救你,居然就这么把他大发了。
“我又不会疗伤治病,你这看着又是内伤,不是,到底是什么妖怪能你把伤得这么重,这都多少日子了,还没好。”
这个没良心的。“之前的伤已痊愈了,白泽为我疗了伤。”
“那你……难道是旱魃的神丹?我以为你们都是神仙,应该就像吃个果子一样,你怎么还吐血了?”毫恬对那天她服下神丹后的事情没有太多印象,只记得她很热,后来他来了,一切就都好了。她还做了个梦,但梦里支离破碎,如今也记不太清了。
“吃个果子?”夜融差点又喷出一口血,看她有时那聪明的样子,真是怀疑她是故意装傻呢,“本来是应该像吃个果子一样简单,但神丹在你体内走了一遭后,再进入我体内,我始终难以吸收它全部的力量,不过无妨,只是需要更多些时日罢了。”
毫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刷地红了。那天,他好像亲了自己,是冰凉的唇。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