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空荡,一切都是飘渺的,毫恬伸手去触摸,一切便都消失了。眼前景象瞬息万变,一会是艳阳清空,一会是电闪雷鸣,赤脚走在冰凉的砖瓦地上,毫恬感受不到一丝凉意。
又是这个梦,很久没有进入这个梦境了,她记得,再往前走,便是那个女子自戕之处,她踌躇了,不再向前走去,以往的每一次她都不能改变那人的结局,而痛感却愈发彻骨,或许只要她不去,一切就不会发生。
“泮生……泮生……”这声音好熟悉,是……猰颙!
“泮生,我不疼,你陪我一会,好不好?”浑身是血的猰颙斜靠在一棵古树下,气息微弱,看着她。
她急忙上前,想要为他止血,却只是徒劳,血止不住地从全身的伤口向外流淌,浸染出一片鲜红,身下蛇尾显露,已无法维持人身。
“我,我该怎么做,猰颙,猰颙,你醒醒!你别睡!我去找夜融,他一定能帮你……”
梦醒!毫恬惊坐而起,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有血,松了一口气,一抬头,看到了夜融,连忙说:”夜融,你……“她想说什么,好像是有什么很紧急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话到了嘴边,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我看你睡得很不安稳。”夜融关切地为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将她拥入怀中,轻拍她的背,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毫恬,你醒了吗,今日……”甘棠推门而入,撞见了这一幕,连忙关上门,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样似乎不合规矩,又在门外行了礼,“见过帝尊,甘棠告退!”
甘棠一边神伤,自己那份感情还没发芽就结束了,一边气愤,毫恬竟然瞒她瞒得这样好,继而又为他们感到高兴,帝尊一向独来独往,与人疏离,如今能敞开心扉,觅得良缘,也是美事一桩!想到这里,又没心没肺地跑去和夙露分享这件八卦。
“夙露!夙露!你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夜融,你都好了吗?你见过烨了吗?”毫恬赶紧查看他的身体。
夜融将她不安分的手按住,一脸宠溺:“嗯,好了,也见过了。”
那日毫恬金蝉脱壳后,朱雀带着她和两个孩子先行一步离开了芜墟。
他耗费仙力与烨对抗,也想试出陨星石的实力,但芜墟境内他本就不能以真身显露,仙力大减,烨只催动万灵之力,他便被击退数米远,幸而猰颙和白泽赶了过来,他们才将将打了个平手。
“那你们之前认识吗?还有他们都把我认作泮生,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对了,那两个孩子呢?”毫恬试图从夜融那里找到答案,实际上她还有很多很多问题想要搞清楚。
“一切都还有待查清,放心,有我在。两个孩子被送到了凤凰仙君那里,他们身体很虚弱,等调养好了,我们再去看望不迟。”实际上,他也着实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这两个孩子,他心里很清楚,他们是泮生的孩子,可是他和泮生之间,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嗯,好。”她相信他,但关于泮生,他到底知道多少呢。
二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提及此事。
“对了,刚才甘棠来找我肯定是去仙圃的事儿,我答应了她要一起的。夜融,晚上我再来找你!”毫恬赶紧从床上起来,披上外衫,拢了拢头发就准备出门。
夜融在她身后手一挥,便为她整理好了着装发髻:“嗯,等你。”
毫恬朝着仙圃一路小跑,迎面撞上了一个小胖老头,蓄着手掌那么长的胡须,在胸前荡来荡去:“哎哟!”
“哪来的疯丫头,竟敢冲撞本星君!”柳宿星君捕捉到了她身上似有若无的帝尊的气息,故意开口为难,他要看看这天界究竟是什么的女子能近得了帝尊的身。
毫恬赶紧欠身行礼,此人脾气虽然不太好,但总归是她唐突了:“星君见谅,仙子名唤毫恬,因急于赶往他处,无意冒犯,还请星君恕罪。”
柳宿星君捻着胡须,打量着她,样貌倒是不错,声音清脆,遇事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嗯,不错不错。
“星君?”毫恬见他盯着自己看,不发一言,试探地唤了一声,“那毫恬先告退了。”
“毫恬,你先去吧。柳宿星君,可是有要事?”夜融及时出现,解了围。
柳宿星君连忙挥手,示意毫恬先行离去,继而转过身向夜融行了礼,面露难色:“帝尊,近日来,星辰陨落频繁,下官联合各星宫统计了上界身殒的仙人,数以万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