泮生回去后没有和帝君说曰曰鸟的事,主要是怕他又要说道她,于是索性他不问她就不提,这倒也不算是撒谎。
此后几日,夜融被天尊叫去十分频繁,每每回来,他都一脸阴霾。
泮生起初会问上几句,但他总叫她不要担心,他会解决一切,后来她就不再问了。
后来,猰颙又去了一次仙圃,想偶遇泮生。
“夙露见过仙君。”夙露本来正在观察仙草生长情况,突然看到猰颙,十分惊讶,手忙加乱,赶紧行了礼。她曾见过猰颙,但只是远远地看过一眼,当时只觉得是位明朗俊逸的仙君,不敢多看,更不敢靠近。
“免礼。”猰颙不见泮生,便四处走走看看。沉默中,两人都有些尴尬。
夙露率先打破了沉默:“仙君可是在找什么仙草?”
“我……找……找……”猰颙想着找点什么借口,整个人显得十分局促。
夙露看着他的窘样,笑出了声:“仙君,可是有难言之隐?”
猰颙听她这么一说,更加窘迫,随手拔了株草就赶紧走了。“就是它,告辞。”
夙露看着他攥着株明夜草仓皇而走的样子,只觉十分可爱,往日里觉得仙君们高高在上,不可亲近,原来竟也有这样并不拘着的仙君,明明无需与她解释,却并没有无视她。
“看什么呢,笑得嘴都合不拢啦!”
原来是泮生来了,她一路走过来,就看到夙露盯着一个方向傻傻地笑着,一动不动,那模样分明就是个怀春的少女。
“你最近来这倒是十分得勤。”夙露递了把种子给她,“今日还需得将这些种下。”
泮生接过种子,突然想起那日的曰曰鸟,便拉着夙露到日月树下:“前几日,发现了个神奇的东西,我带你去看看。”
几日不见,曰曰鸟已长得有半人那么高了,羽毛似树叶般,层层叠叠覆盖在身上,有绿的,红的,黄的,交相辉映,不像一只鸟,更像是一棵暑秋交替时期的树。头顶上还有一片发着光的翎羽,迎着风,向后飘荡着。
曰曰鸟本藏身于树中,极难被发现,但许是泮生曾喂养过它,因而它很是愿意亲近她,见她来了,便从树上飞了下来,落在她的身边,用头蹭了蹭她的衣裙,并发出“叽叽”的叫声。
泮生很高兴它似乎还记得她,抚着它的羽毛:“夙露,这就是曰曰鸟,是日月树的守护神,它好可爱,对吧?”
夙露伸出手想要摸摸,但曰曰鸟侧过身子躲开了,显然是不喜欢他人的触摸。
“看样子它是认你做主人了,虽一直听说过日月树有守护神一事,却从未见过。原来竟是这样可爱的曰曰鸟。”
夙露在仙圃已数百年,每日在日月树光辉的照耀下不辞辛劳地看顾这些仙花仙草,却从未有机缘一遇日月树守护神,泮生不过偶来过来,却得了曰曰鸟认主,一时之间,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原本以为她们二人身世相似,甚至她还要比泮生稍好些,至少还能随意走动。如今却越发觉得,泮生比她总是多了些幸运。
夙露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想法实在是不应该,既然是朋友,就应该盼着互相都好才是,刚才自己是被妒念冲昏了头了。
泮生拍了拍曰曰鸟,轻声在它耳边说道:“乖哦,小曰曰,我们今日还有许多仙草要种下,下次再陪你玩。”
两人忙忙碌碌,直到天钟敲响第十三声,泮生理了理衣裙,对夙露说道:“今天就到这啦,我得回去了,不然又要挨批评。”她吐着舌头,神情天然俏皮。
泮生走了两步,又回头补了一句:“夙露,真的很高兴认识你!因为你,天界的生活变得更有意思了,谢谢你!”
这话让夙露怔住了,更加为之前的那些狭隘的想法感到愧疚。
“也谢谢泮生,让夙露每日的生活增添了许多趣味!”
两人相视一笑,挥挥手,却未曾想过,这是今生最后一次的快乐。
此后数日,猰颙偶来到仙圃来,并未见到泮生,但和夙露也逐渐熟悉起来,他们一起聊种植之道,他有时会还为她带些特殊的种子。
夙露觉得,这样的日子就这样持续下去,也很是不错。
可再往后,猰颙便再也不来仙圃了,很久很久,再也不见。夙露想去找他,却又担心自己过于唐突,便在天宫里和其他小仙子打听他的消息,默默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