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商?”
赵西商也在这,她带着怯意打了个招呼,原来陈错和这群人认识。
“没事,大家平时都一起玩的,不用害怕。”陈错手揉了下她的头发,掌心干燥而温暖。
“嗯。”
鹿童言答应了声,还是半个身子藏在他身后。
陈错看起来倒是很喜欢她这副样子。
遇事知道往自己身后躲,不错。
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走过来,手上拿着两份刨冰,上面淋着鲜红的果酱。
她伸出手: “给。”
鹿童言有点无措,手下意识地握在一起背在后面。
陈错偏头看了她一眼,接过,懒洋洋对那女孩说: “谢了啊。”
回头递给她,交代, “上面的吃了就行,女孩子少吃点冰的。”
白乔看着陈错,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特意买了两份,就是想近距离看看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样,能让陈错护成这样。
小巧的鹅蛋脸,学生头,看起来还有点土。
不能称得上漂亮,顶多算的上清秀。
白乔松了一口气。
估计陈错也就是图个新鲜。
几个平时一起玩车的男生嘻嘻哈哈的过来,看她一副好学生的模样,故意想逗逗她。
“同学,你高几的,看着蛮小的。”
“哎,你可是第一位啊。”
鹿童言没懂什么第一位,看向陈错,湖面的风吹乱了他的额发,笑的意气风发。
这是他的另一面。
他在哪好像都特别受欢迎,鹿童言在某段时间把这个原因归结成他有副天生的好皮囊。
站在这群人之间,也莫名的协调。
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当时鹿童言的感觉就是,他生来就处于高位,就该享受着一切祝福与赞美。
就像是她第一次在走廊见到他,以一种仰视的姿态。
莫名的,想到“与有荣焉”这个词。
她低头舀了勺刨冰,送进嘴里,原来是草莓酱,丝丝凉凉的清甜沁入心扉,真的很好吃。
小时候夏日的午后,趁着家里大人睡觉,和小伙伴拿着硬币进了镇子上的小卖部,打开上面盖有厚厚棉被的冰箱柜门,冷气带着雪糕的甜味扑面而来。
就是此刻这种感受。
夏天的第一口冰,混着凉爽的夜风,真好。
鹿童言一手拿着勺子,下巴却被人轻轻蹭了下,她抬起头,看见陈错食指搓了搓,然后若无其事的和身边站着的人继续说话。
肯定是刚刚吃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下巴上了。
她用手背按了按。
这点小动作被一旁白乔尽收眼底,看的心里发涩,连冰化了滴在手背上都没有感觉。
他原来对喜欢的女生会那么温柔。
“瞧瞧祖哥这眼神宠溺的啊,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啧啧,我都羡慕了。”
“......”
鹿童言没注意他们说什么,等将上面带草莓酱的冰吃完时,偷偷看了陈错一眼,他偏着头,手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旁边的人看些什么。
“祖哥这车什么型号的啊,我在店里都没看到。”
另一个男生: “限量款的,估计国内都没有卖的吧。”
......
她抿着唇,陈错应该看不见,抱着侥幸的心里又舀了一勺,头顶却突然想起一道声音:
“刚刚说的没听见吗?”
鹿童言手一抖,冰又掉回去,陈错毫不留情的拿走刨冰,连带着勺子给她收走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大晚上的吃这么多,回去还想不想好好睡觉了。”
鹿童言吐了下舌头。
“你很喜欢吃那个吗?”
回去的时候陈错车明显开的比较慢。
鹿童言坐在后面,也没有第一次那么紧张,两个人中间保持着一点点距离, “嗯,甜甜的,很好吃。”
“好吧,那允许你每两个星期吃一次吧。”
“啊,两个星期,这么久。”
陈错笑了一声,反问她, “你想多久吃一次?”
鹿童言还认真的想了想, “三天?”
“你想的美。”
鹿童言:......
“这不是学校吗?”鹿童言坐在后座上往旁边看。
“对啊。”
“你怎么走这个方向。”
鹿童言有些疑惑,陈错开车走的方向并不是她平时坐公交车的路线,而是从学校后面绕过去的一跳小道。
“这样比较近啊。”
陈错看起来对这边很熟悉,骑着摩托车过了条街,右转,然后就能看到琉璃巷口的槐树。
“你平时不走这回家吗?”
鹿童言摇头, “坐公交车。”
“公交啊。”陈错停下车, “那还绕挺远,走这边不更方便吗?”
鹿童言也是今天发现原来从学校后门也有一条回家的路,她从来没注意过。
“从广源街那边走,离这很近。”
“你对这边很熟悉吗?”
陈错顺了顺被头盔压的有些偏的头发, “小时候经常过来玩。”
他看来看四周, “琉璃巷,以前这边还挺热闹的,不过后来人就少了。”
鹿童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蓝色铁牌,上面已经有了些斑驳的锈迹,经过多少年的风吹雨打,有些字的笔画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我不太喜欢这个名字。”
陈错扭头看她, “为什么。”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鹿童言仰着头,吃过冰的嘴唇有些红,脸也粉嫩嫩的,眉间却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陈错凝视着她的侧脸, “那你觉得它应该叫什么。”
“嗯,”鹿童言思考了两秒,指着一旁的老槐树, “槐里。”
她也就是随口一说。
“还不错,挺符合它的。”
鹿童言转过身,琉璃巷这名字都几十年了,哪是她一个小姑娘说不喜欢就能改掉的。
她和陈错站在这,就好像是专门被人派来给这巷子取名的。
想到这不由得笑了下。
“终于笑了啊。”
陈错呼了口气,仰头活动了下脖子。
“嗯?”
鹿童言仰头看他,没太明白他的话,眼睛还带着笑意。
“你看,这笑起来多好看,不要老是皱着眉,多大的人,天天整的有多少心事一样。”
陈错低头说罢,揉揉她的脑袋, “回去好好睡觉,明天给你买糖吃。”
“怎么感觉你在哄小孩?”
“我都哄了你一晚上了,这才发现?”
陈错拎着头盔往前走了几步,又返身回来。
少年个高,站在那就给人一种安全感。
他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看着鹿童言的眼睛,认真的说: “开心点,知道吗?”
他还是不放心,看似是一个问句,其实中间也包含着担心。
是担心他自己,她不开心,他也会心疼。
那时的鹿童言还未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只是看着他,重重点头。
她今晚真的很开心。
陈错站起身,临走前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的脸,
“多笑笑,有什么不高兴的跟我说。”
鹿童言往后仰着头,脸被他捏着,瓮声瓮气的开口问: “为什么要跟你说?”
“你说了,我才能哄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