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祭司
文/各度秋色
2021.8.11晋江首发
凉风、秋日、白雾。
画室外面的温度开始下降了,风挺大,肃杀,凛冽。
玻璃的落地窗上漫起雾气。
于是她的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朦胧。
白色颜料见底了,她铺开的画秩上,雾气只画了一半。
她半蹲在竹凳上,黑色超短裤,白色露脐吊带,黑色的长发极其随意的挽在后脑勺,松松垮垮。
用一根极细的酒红色皮筋。
她瘦的有些可怜,但又丝毫不显瘦弱,反而有股痞态的慵懒,盈盈一握的腰间有一个“蝴蝶趴在下眼睑”的红色纹身,浅,但依旧极具视觉冲击力,蝴蝶的上方是一只极懒却又犀利的眼睛,风格遒劲硬朗、桀骜不驯、野蛮傲慢。
而在上眼睑的位置,还有一串字母——“slorrine”和一个数字“9”。
耳朵上别着根细烟,行货,贵死人的价格。
此刻,她手里拿着画笔,在那画板上细细雕琢着什么。
良久。
“啪塔”一声,画笔搁下,转而拿起另一只笔,在角落里,签下一个阿拉伯数字——“9”。
恰到好处的落笔。
“嘎吱”一声,画室的门被推开,隔几秒又被重新关上。
郗雾并不转身,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
“倒是不怕冷。”来人开口嘲讽。
低沉磁性的烟嗓。
是一个相貌极佳的年轻人。
她暗自翻了个白眼,并不理他,搁下画笔。
双足落地,赤脚。
瓷砖的温度冰冷刺骨,让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但她并不多注意,就这么走着,然后慢悠悠的走到水池边,开始清洗自己满是颜料的双手。
他从背后轻揽她,于是她被一股子熟悉又好闻的木质香包围。
手搂着她,开始吻她的脸颊,然后是耳垂,慢慢的往下,是脖颈……
“司洛林……”她抬起纤细的胳膊肘,抵住他的腰部,语气不耐,“别在画室做。”
语气不耐,嗓音低沉。
发脾气的边缘。
司洛林嗤一声。
“这是我的房子。”他不以为意。
她忍不住闷哼一声,然后冷冷的又痞痞的笑道:“那我搬走?”
身后的人不再有动作。
她抬手,拍掉她腰上的手臂。
身上的重量骤减,她关上水龙头,画室内“哗哗”的水声止住。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然后闪身走开,细长的手指抬到后脑勺,指尖一挑、再一弹,酒红色的皮筋缠到她的指间,黑色的发丝撒回肩头,然后铺满背部。
她的发丝极细,淡颜系的相貌,非常典型的东方美女长相,清冷疏离,却因为桃花眼而凭空增生了几许媚态。
眉眼轻挑,又妖又冷。
勾死人。
他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黑色的发丝,零碎的落在额间,有三分野,七分雅。
矜贵又傲慢。
“穿鞋。”他懒洋洋的下命令。
她嗤笑:“破鞋不穿鞋。”
他不说话,默。
她又开口:“有买家么?”
“猜。”
她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
他的眼神依旧深不见底,深邃如静湖。
她马上败下阵来,与他对视永远都不是她的强项。
“二楼。”她眉毛微挑,转身,黑色的发丝滑过她微露的肩头。
她赤着足走出画室。
司洛林没跟着,而是把视线移到她刚刚的残次品上。
森林、雾气,结尾一个“9”字签名。
即使只是次品,也要认真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刻上自己的印记。
霸道的很。
修长的手指在手臂上轻轻波动几下,眉峰微挑,笑。
收回视线,脚步微抬。
“啪”一声,画室的门被阖上。
郗雾的脚踩上松软的毛绒地毯,还带着冲完澡的温凉湿气,换了件黑色缎面的睡衣,低胸,弯腰捡本书,露出大好春光。
发丝湿漉漉的,黏腻的贴着脖子,手指拿了毛巾,胡乱的擦头发。
“啪塔”一声,门被推开。
此时她已坐到床边,手上翻着一本杂志,这一期特邀作家专栏的文字相当的犀利,但却保持着适当的底线,半丝不露骨。
标题——《静态主义的荒诞人生》
结尾署名——答尔文。
杂志被抽走,她皱眉。
“啪”一声,被甩到地上。
更加过分。
骨子里的叛逆基因让她第一反应就是想上手扇他。
“司洛林,你在找死。”她抬目瞪他。
怒瞪。
他单膝跪在床沿,手指毫不客气地又捡起地上的那本杂志,“哗啦啦”地翻页,随意瞄几眼。
“无聊。”
这次杂志被扔入垃圾桶。
温凉的肌肤触上冰凉的指关节。
“是你在玩火。”
“雾九……”他吻她,在她耳边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
她轻轻的喘着气,不作答,扭过脸去,并不看他。
但很快又被他掰回来,然后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你报复我。”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那记得下次态度好点。”他嘲讽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你、做、梦!”
“那就继续,你自己选的,莫比乌斯死结。”
……
她侧身躺着,眉梢带气,揉着酸痛的部位。
身旁的人隔着被子抱她。
热气撒在她耳边,带着熟悉的冷调木质香。
她现在心情很不好,就不想让背后这人好过,于是开口讽:“你最近来我这有点频繁。”
“想你。”
郗雾嗤,一听就是假话。
“你老婆不介意?”
“你暗恋她啊?”司洛林起身,拿起手机回一些消息。
她感到身后一冷,被子被掀开了,随后又被盖回。
然后便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郗雾坐起来,靠着床头,懒洋洋的看着他,“嗳。”
他并不看她,更不搭理她,只是径自穿着衣服。
“你究竟在意什么呢?司洛林?”郗雾笑起来。
“你呗。”他朝她笑,笑得相当玩世不恭。
郗雾翻个白眼:“好歹咱俩睡了这么久,说点真话会死?”
“说真的,你真不怕你老婆知道?”郗雾挑眉,在那两个字上加重气音。
“她的生活费我给。”司洛林看她一眼,歪头一笑,“她敢知道吗?”
“够渣。”
“喜欢么?”他朝她笑,懒意纵生。
“败类。”她面无表情,然后懒洋洋一笑,“我也够贱。”
“所以绝配。”他扣好最后一粒纽扣,脸色淡淡的。
“你们有钱人的私生活是不是都这么乱?”她掀开被子。
他的手机在响。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喜欢刺激。”司洛林眼睛瞟向手机。
来电人显示:郎黛
司洛林正想挂掉,款步而来的郗雾已经先一步按下接通,然后顺手按下免提。
下一秒,环着胸靠在桌边,长臂攀上他的脖颈,十分挑衅地看着他打算怎么演。
“司洛林!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