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树——我已经好了,不用挂盐水了吧——”青青泪眼汪汪地看着直树,昏睡的时候没关系,可是现在她已经完全醒了,怎么还能挂盐水!
“好啊,不挂盐水,然后回家住一晚再烧个四十几度的,我也不用送你来医院了,直接就送你去特殊学校多方便。”直树笑眯眯地看着青青泫然若泣的脸,轻轻柔柔地说着让青青脊背僵硬的话。
天啊!他比前世的老爸还难糊弄啊!上辈子她活了20年一共挂了两次盐水,全是她老爸坐镇一边的时候。“让医生多配点药吧……我一定乖乖吃药!这么低的温度不算发烧吧……”在直树压迫性的视线下,青青垂死挣扎,只是声音越来越弱。
“护士小姐,麻烦你帮她挂盐水!”直树直接无视她像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眼神,让护士动手。
青青视死如归地伸出左手,整个身体几乎扭开了180°,把脸紧紧地埋在自己肩上,都快皱成了一个包子。只感到过了很久很久,护士终于在她手臂绑上了东西,然后拍拍她的手,“放松!小姑娘不过是挂个盐水,怎么想遇上大事一样!放松手臂,不要捏着拳!”
青青心里已经骂了百八十遍,你管我遇没遇上大事,你倒是快点扎呀!什么叫待宰的羔羊?候刑绝对比行刑痛苦几千倍!
护士已经不耐烦地叫了几遍“放松!”可是青青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放松了,根本放松不下去了,正僵持着时,一股热气迎面而来,青青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只要扎一下就好了,不要紧张!”直树安慰的声音在头上响起,青青忽然有点恍惚。那两次扎针,爸爸虽然坚决,但是在扎的时候,她都是牢牢地抱住爸爸,只伸出一只手,听着医生护士善意的取笑,爸爸带着安慰地责怪她胆小。
冰凉的针管刺入皮肤,青青疼得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也不知道是手上的疼还是心上的更疼。
“看你以后还嘴硬不嘴硬了,又是怕鬼又是怕打针,裕树都没你这样!”直树半抱着青青,稍微拉开距离抬手替她擦掉脸上的泪。
青青抬头透过泪水模糊地看着直树,脸上还有他手掌的温度,好像那个温度一直透过脸颊一层一层地传递到心里。高中三年、大学一年寄宿,学会了报喜不报忧,生病难受都只能一个人扛。有时候也会发烧,却不敢轻易旷课,夜里躺在宿舍的床上,喝杯水还要自己轻手轻脚地下床,不敢惊醒了室友;在那一世最后的一次生病是大学,虽然室友很担心她,但是她们都有课,只能将药片放在她床头叮嘱她记得吃,人走光后安安静静的寝室,她特别特别想念妈妈熬得一碗白粥。
忍不住埋头在他怀里,眼泪不听话地掉了下来。直树,为什么从认识开始就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在我质疑这个世界的时候是你给的我希望?为什么我每一次失落出糗都是被你看见?你知不知道像我这样溺水的人一旦抓住了稻草是很难放掉的?为什么会是你呢?
直树沉默地环上她的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直到她在他的怀里渐渐平息下来,拿着袖子替她擦掉眼泪,又扶着她躺下,“我去买早餐,你再休息会儿。”
“恩。”青青发泄完情绪只觉得太丢脸,垂着眼胡乱应了便闭上眼假装睡觉。直树也不戳穿她,起身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