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愿……”
张叶迷茫地挠了挠头,在沈诏要杀人的眼神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许小姐的昵称,哈哈地笑道:“沈总说什么呢,许小姐去哪了,我怎么会知道。”
沈诏手上的手机铃声响过一遍,传出一阵急促的忙音。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人接听……”
张叶担心许愿接电话的心刚放下一半。
“砰!”
手机毫预兆地啪地摔在电线杆上,发出令人胆寒的碎裂声。
张叶站在边上看着,吓得一抖,腿都要软了。
“我知道你和稀泥的本事厉害,但现在别跟我装。”
沈诏情绪已然到了崩溃的点上,眼中越是遍布绝望,面目神情就越暴戾,“她去哪了。”
“许、许小姐她被沈董接走了……”
“哪个沈董。”
“老宅那位,您的爷爷,他已经到临城了。”张叶声音发抖,生怕下一个被暴怒的沈诏砸碎的就是自己,再不敢有所隐瞒。
“在哪。”
张叶欲哭泪,“别——您知道她安全就行了,您现在不能过去!沈总求您了,沈董知道我把您带过去我就完了。”
沈诏看了眼自己被扯住的衣袖,甩开漠声道:“你自己想清楚,是得罪他,还是得罪我。”
张叶都想给他跪下来了,一脸的生可恋。
“求您了沈总,您真的不能过去……沈董知道您心意坚决,不会为难许小姐的,您别这么紧张,就去一会,您耐心等等,一会许小姐就原样地回来了。”
“给我带路。”
沈诏一想到愿愿可能会被为难,可能会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不堪,可能会被爷爷说动离开自己……任何一种可能他都受不了。
崩溃的情绪根本冷静不住,过去的每一秒都如有实质地击在他心脏上。
“沈总你冷静点,许小姐她亲口说的喜欢您!”
张叶飞快地转着脑子,绞尽脑汁想办法阻止沈诏:“您难道不想知道许小姐她心里对您的份量有多少吗?”
“不想知道。”
她能有多喜欢自己?
他怎么敢试探这个,连这点微不足道的她的喜欢,都是他求来的而已。
沈诏自嘲地闭了闭眼,再次打开自己的工作手机拨通另一人的电话。
“江沈的董事沈渊今天到了临城,你查下他在哪下榻,要快。”
“是,沈总。”
张叶听得绝望,苦口劝道:“沈总,许小姐是自愿去的,她想能光明正大地嫁进沈家,您知道,没有沈董的首肯,这是不可能的。”
沈诏像没听到一样,低头继续发信息。
“许小姐都想为自己争取一次,您为什么要阻止她呢?”
另一边。
许愿手上拿着厚厚的红包,百聊赖地在书架后面转悠着。
书架前两个老人正在对弈,安静的茶室内只听见棋子落局中清脆的声音。
一个侍者模样的人敲了三下门,走到其中一个老者旁边耳语了几句什么,老者便掐着手上的黑子朗声笑骂道:“没出息,让他去等着。”
许愿闻言动了动耳朵,偷眼去瞧,冷不丁和老者看过来的视线撞在一起。
她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沈渊望着她鼻腔哼笑:“没见过他对别的事情这么上心,原来是一颗心都围着你转了,半刻不见都要来我这闯闹。”
“爷爷说的,这样我才管得住他嘛。”
许愿眨眨眼,一脸的辜:“小沈总对我上心,拿捏了我,就是拿捏了小沈总不是?”
“你可要想清楚,不是我说话难听,你现在的情况,跟着沈诏,沈家的东西将来什么也不会归你。”沈渊伏到棋盘上托着镜片左右观察,余光却还瞅着边上的许愿。
许愿听了,只笑着点头:“婚前协议我是完全同意的,这是为诏诏好,我明白。”
末了她又想到什么,笑了笑:“其实这段日子诏诏刷的是我的卡,您太多虑了。”
沈渊语噎,重重落下一颗子:“我是实心劝你,你要是跟不了沈诏长远,就趁早分了,对你对他都好。再闹得上回一样,我可没有几个沈诏可供你折腾的。”
沈渊劝得实心用意,许愿听着却刺耳万分。
趁早分了……分了。
说什么她也不要,不要再回到没有诏诏的时候了。
捏着红包的手指不自觉发紧,许愿唇瓣嗫了嗫,表决心的话还是没说出来,只是低声道:“我会尽力陪他长久,除非是他不再需要我了。”
沈渊转头看了眼她,不再说话,只留下棋盘走子的声音历历分明。
过了会,许愿才听到沈渊在跟她说话:“看他的样子是不会陪我这把老骨头过年了,你在这儿待一会再走吧。”
许愿心情还难受着,勉强地扯出微笑,“要不让他进来吧,外面怪冷的,您难得来一趟,我们请您过去一起吃年夜饭,诏诏早上还在家里拌肉馅做丸子。”
“不,晾他一阵,有了媳妇忘了爷爷,太没良心了。”
沈渊骂骂咧咧地推着老花镜咕哝回棋局上,“你愣着干嘛啊,咱这是快棋,不许拖啊。”
“下了,下了。”
许愿心里揪着沈诏的身体放不下,在旁边倚着书架默默等了会,实在站不住,沿着墙根偷偷往门口溜。
沈渊瞥见了,没阻拦,半晌憋不住笑出来:“真是个臭小子,眼看要过年了都没想起我来,好不容易往我这跑一趟,还是为了他媳妇。”
对面稍显年轻一些的老者看着门悄声合上,挑眉问道:“那您这是,同意了?”
“不然呢?才见了老婆就这样,我要不同意,那臭小子还不得要跟我断绝关系啊?”
另一人连连点头附和:“沈董爱孙心切,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小姑娘看着还是靠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