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顿了一下,“可谛澄从未……勾引过将军。”
“我在北边最喜欢的动物就是东沙狐,明明算是狐狸,耳朵尖尖长长的,可总是一副冷淡纯真的模样,却还要冷淡地靠到我腿边蹭我的小腿。”说话间她松开了男人的眼睛,去摸他的耳朵,沿着耳廓捏到了他的耳垂,“哪怕我回来了,仍想叫人捉两只送到京里来玩,你说那狐狸有没有勾引过我。”
他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耳垂又被揉弄痒得厉害,眼前恢复了光亮,可他垂眸不去看她,“是谛澄失言了,这二字我并未深想过。”
分不清欲念的根源是吸引还是动心,若真的追究起来,摧毁他意志的应该是个实体,可他想不起来那场景如何,是哪一刻,哪一念行差踏。
女人松开了他的手,转而捉住了他的小臂,把袖子撸到了臂弯处,那小臂上的红痕比上一次更狰狞,一道一道旧伤新痕交在一起,她伸出手指抚摸,见他手臂上经脉杠起,又像是在忍疼,她问,“十八下可还够吗?”
谛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够了,忏悔亦是想,实在不好忘。”
疼痛,应该可以带来后悔,可是伴随着抽打,伴随着布料的摩擦,每一日都要不断地想起疼痛的因。
他开始怀疑戒律上所写当真有用吗。
他没能生出悔意。
沈庭筠心里一荡,这和尚在说每天至少要想她十八次,那副委屈的神情实在好看,讲着最正经的话,听到耳朵里仿佛淫艳的情话一般。她低下头用唇轻轻覆住了他的一道新伤,沿着那伤痕游移,唇间的皮肤和手都在微微发抖,突然一紧,颤了一下,她才放开了他。
“所以戒体已经碎了吗?痛不痛?”她问。
“谛澄……谛澄身戒早就被将军破了,只是这戒体,想了一段时日才发现本就是不全的。不造杀盗淫妄,身口意清净,未必是持戒,可能只是尘因未到,缘缺不生,需任何抗拒对治之力。但将军既然成为了谛澄缺失的成因和机缘,谛澄想试试,看能不能修全戒体。”
他说他生了妄念,动了尘心,但要把那妄念当机缘去开悟,以求修出更好的境界,他说得这样直白,没有半分遮掩。
巧了,沈庭筠也本想着靠与这和尚对抗来修心,那倒是不妨看看谁先落马求饶。
她笑了一声,“能做大僧正修行路上的垫脚石,也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家积点功德。”
谛澄双手合十,“将军不是青石,是高山,是谛澄要跨过的险峰。而沈氏保家卫国的量功德,是诸位沈将军一道搏回来的。”
门外突然有小厮出声问道,“侯爷,夫人差我来问问,大僧正可要留下用膳,她好备些素斋。”
沈庭筠这才把腿从他肩上放下来,她朗声说了句,“不必。”
她扯了扯裤腿放下,又轻声对谛澄说,“明儿要去寺里,不知要多久治好,我今天想要吃肉,你不许在这儿用饭。”
谛澄站起身,“在京中我本也是过午不食的,明日我来接你去仙窟见释云。”
沈庭筠整理好衣服,走到一旁浸湿了一块帕子,绞干走到谛澄身前,仰起头去擦谛澄脸颊和唇角被她拭上的半干涎液,边擦边说,“仙窟是不是就建在梵山寺隔壁?我年轻时我母亲好像带我去过梵山,那儿求姻缘好像有些说法,只如今看来,也并不太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