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楚榆轻笑,蹙着眉问道:“你真的保护欲旺盛,逮着谁都要保护!”
餐盘上的食物楚榆一口吃不下,反而看了堵得慌,包括眼前的男人,他现在看了就是厌烦。食物凉了变得生冷难以下咽,曾经的浓情蜜意也化成一潭死水,让他再不想扑腾。
死水没了新鲜活水注入,时间一长只会发臭,他隐约能看到自己和陆承则的恋情再继续耗时下去,会是怎样不堪场景。
陆承则还欲解释,被楚榆打断:“算了,我不想纠缠了,分手吧。”
上次提分手好像也是在下班的时候,第二段恋情还没一个月,他就亲手扯断了他和陆承则之间的红线。
“楚榆,你不要这样意气用事。”
“陆总,其实你要是多和我相处就知道了,我这人没有你想象中的恶毒、难缠,喜欢了我会大大方方承认,不喜欢了就会立刻拜拜。想必陆总是体面人,也不会死缠烂打的。”
他特地换了称谓,一句话把陆承则到嘴边的话给堵死了。
陆承则是陆家的长子,在国外学成回来就接管家族企业,几乎没出过什么差,周围跟着的人对他从来是态度恭敬的,很少有楚榆今天这样的。
他确实曾经武断推测过楚榆的人品,甚至口不择言提过楚榆心思恶毒,手段多,可是接触过后发现楚榆完全不是传言中那样的难堪,反而心思单纯好猜,喜欢和情动都表现在脸上。
陆承则承认,他昨天也的确冲动了,是因为楚然身体不好,小时候便是这样,三天两头身上出现新伤口,问他怎么来的也不说。
他答应过会好好保护楚然的,所以在看到楚然受伤时候,一瞬间情感打败了理智。
几缕灯光洒在晶莹剔透的杯子上,杯里的水液荡着平静的波纹,楚榆说得口中干燥,喝了一口,便不再犹豫起身离开。
陆承则立刻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可也只抓住了衣袖。布料从指尖拽走时候,陆承则一时还保持着挽留的动作。
出了温暖室内,外面凉风萧瑟,楚榆心里倒是舒服了不少。
就是流出的泪在脸上风干,风一吹,一片冰凉,扎着细腻的皮肤。
扑向火焰的飞蛾果然烧成了灰烬,楚榆觉得,自己鲜活跳动的心也跟着一块被烧没了。
陆承则和周玄夜不一样,周玄夜会大呼小叫不肯分手,陆承则是平静地接受,平静地看着他推门离开。
他和陆承则,两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
楚榆回去的时候,洗了澡出来才觉得肚子饿,又觉得昨天受的风寒,像是吹又生的野草,卷土重来,还没消停。
脑门上又热乎乎的难受,楚榆在客厅里翻了半天医药箱,没找到退烧药,又跑去他自己的一个储物箱里找药。
搬家时候这个旧箱子是个他的宝贝,虽然边边角角都磨毛了,但是里面放了不少他收藏的杂物,他记得放过囤过几份药。
楚榆全身力,翻出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断了的铅笔,一个破洞的小口袋,还有一沓捆好的情书。在粉色信封下面,还翻出几只可爱的创口贴。
拿起创口贴,他整个人不动了,指腹摩梭着上面的兔子图案,小时候的回忆涌来。
他那时候真的傻,陆承则给他的几个破创口贴,他没舍得用,偷偷藏在口袋里,只因为陆承则告诉他:这图案是他亲手为自己设计的,楚榆就傻乎乎地舍不得用了。
整天把这些藏在身边,就是没想到一藏就是这么多年,藏到给的人都把他忘了个彻底。
楚榆难过之余又愤懑,陆承则估计对谁都可以轻易承诺,一会喊要负责,一会喊要保护的。
楚榆突然想揭开陆承则这么多年虚伪的面具,看他还怎么装。
他打开手机,镜头对准那叠创口贴,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他拍得随意,图片也不甚清晰,画面里鎏金边的图案闪着星点的光。
但是陆承则还是立刻发了消息来,甚至打电话过来。
楚榆直接挂了电话,瞥了眼消息。
陆承则:——你怎么有这个?
质问的语气,楚榆更不舒服了,索性直接删了好友,拉黑对方电话,心里才舒坦点。
他把那几张创口贴放到箱子角落,顺便抓起那叠情书要放在旁边。
一沓信封里忽然掉出来一个粉白的小信封,封口处的胶几乎没了,里面的信纸半露。
楚榆将那张泛黄的信纸抽了出来,展开只见上面写了两行字。
【你的睫毛像扇子,眼睛像猫儿一样亮,好漂亮。】
【可以和我做朋友么?】
字迹谈不上好看,笔锋飘逸,可以看得出对方写得急促。楚榆认真看了几遍字,脑海里也没对这有过印象。
他仔细折好信纸,却在看到信封内侧很小的署名时候,整个人愣住了。
他不记得他以前和这位有过什么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