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除了几处轻微擦伤,倒也甚大碍。只是,由于适才后脑先着地,头部受到撞击,疼得厉害。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何淑懿用手板摩擦几下后脑,又晃了晃头部,感觉痛感有所减轻,才一瘸一拐地踱到自行车边,把车扶起来,抖擞抖擞精神,重新跨上车子,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前赶。
何淑懿追到观音山脚。黑色轿车早没了踪影。何她不免有些沮丧,只得落寞地返回炉江学院。
抵达公寓门口。何淑懿意外地发现刚才的那辆黑色轿车赫然停在树荫下。她大喜过望,连忙扔下自行车,风风火火地闯进屋里。
客厅中,刚才苦苦追寻的中年男人和少年正坐在沙发上细细品茗。中年男人略显忐忑。少年则正襟危坐,神态自若。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位中年男人。何淑懿倒是熟悉,正是她的堂伯父何问源。祖父何建立于窗边,正在打电话。
何淑懿正欲跟客人打招呼,何问源赶紧嘘了一声,示意她莫出声。何淑懿只得倚在门上,讪讪地故作东张西望。她偷偷地瞄了一眼少年,发现他也在注视着自己,不禁粉脸一红,娇羞地低下头去。一颗小心脏更是像受惊的小鹿一般,咚咚地直撞胸口,几欲蹦到外面来。
但听祖父对着电话不紧不慢地说道:“对,对,赵书勤,书籍的书,勤劳的勤,人如其名,很勤快上进的一个孩子,就是这次高考发挥得不是很理想,分数刚刚跨线——到时候如果填报我们学校,看能不能给孩子一个机会——我知道,我知道,尽量倾斜,照顾一下,帮帮忙——好,好,我明白。那有劳马主任了,再见。”
祖父挂掉电话,转过身来,目光刚好落在何淑懿身上。
“淑懿回来了。”祖父和颜悦色地说道。“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祖父笑吟吟地踱到客人身边,指着中年男人对何淑懿介绍说:“这位就是我以前经常跟你提起的天同县的赵德胤赵叔叔。旁边的这位小朋友是他的公子赵书勤,跟你是同龄人。小时候,我带你到他们家玩过呢。”
何淑懿连忙给赵德胤鞠躬行礼,落落大方地微笑道:“赵叔叔好!”
何教授又向赵德胤介绍何淑懿:“这是我的孙女,何淑懿。”
赵德胤微微点头,喜出望外地说:“大姑娘了!大姑娘了!我记得您带她去我们宰喜侗寨做客时,才五六岁,这么高。”赵德胤比划了一下何淑懿当时的身高。
“你们家书勤当时不也才是一个小不点嘛。”何建教授调侃道。
赵德胤和何问源都忍俊不禁。
何淑懿和赵书勤则被说得怪不好意思,都羞得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经此介绍,何淑懿也终于将刚才在观音山半坡观景台上见到赵书勤父子时觉得面善却又认不出的迷雾彻底拨开了:原来就是照片上与自己合影的那个男孩子啊。自己经常睹相思人,居然都认不出来。都说女大十八变变,男大同样十八变啊。
怪不得,她一见到赵书勤,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只是,再相见时,已是十多年后。加之,当时年纪尚幼,记忆力尚弱,过去的人事随着年岁的增长渐渐变得印象模糊,是以再次邂逅时也就法清晰回忆起来。
何建教授再次把目光转移到孙女身上,见她灰头土脸,膝盖腰间皆有擦痕,模样颇为点狼狈,便正色问道:“淑懿,你怎么啦?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何淑懿讪讪一笑,说道:“没—没什么,就是刚才骑车摔了一跤。我这就换衣服去。”说罢,何淑懿像风一样地飘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