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乌兰,你愿意嫁给你面前的这位男士吗?”神父又问乌兰。“不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你都要一生一世都忠于她,尊敬她,陪伴她。你愿意吗?”
乌兰轻咬樱唇,迟疑片刻,然后点点头,怯怯地说道:“我愿意!”说罢,羞得粉脸通红。她的这句“我愿意”,虽然不及卞一天说得干脆利落,但成色似乎要比前者高许多。尤其在赵书勤看来,比起卞一天,乌兰更显真情实意。或许,如她所言,她可能不是很喜欢眼前这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但面对命运的安排,她也不会抗拒。她还是心甘情愿地去接受,并因此而满足。
宣誓完,便是交换婚戒。酒店的司仪小姐把那颗从国外定制的晶莹璀璨的钻戒取过来。卞一天单膝跪地,托起新娘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名指上。戴完,卞一天还在新娘的手背上亲吻一下。主持人趁热打铁,要求卞一天再次向新娘表白。
卞一天低眉沉吟片刻,深情地说道:“亲爱的乌兰女士,遇到你是我卞一天今生最大的财富。今后的岁月里,我将做你最保暖的羽绒服,包容你,呵护你,珍惜你,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乌兰感动不已,泪如泉涌。身后的几个伴娘也被感染,眼睛都湿润了。尤其是包悦彤,泪流满面,不时悄悄转过身去拭泪。
宾客们也被新郎的情深意笃所打动,纷纷堕下了感服的泪水。大家一致相信,新郎对新娘的爱,发自肺腑,至坚至纯,感天动地。
轮到新娘乌兰给新郎佩戴婚戒了。由于激动,当司仪把戒指送到面前时,乌兰甚至一时手足措,所适从。一旁的王杉连忙提醒她,赶紧把戒指给新郎官戴上,乌兰才颤抖地取来戒指,像头苍蝇般慌乱地戴在新郎的右手中指上。额尔敦塔娜急忙止住她,一边不停地叩击自己的左手名指。乌兰这才反应过来,改戴在新郎的左手名指上。可能是实在太激动了,乌兰拿捏戒指的手居然僵化了。戒指拿不定,掉到地下,骨碌碌地向舞台边缘滚去。幸亏包悦彤眼疾手快,一个凌波微步,像老鹰捉小鸡般精准地逮住了戒指。包悦彤把戒指重新送到乌兰手上。乌兰臊得满脸通红,拿起戒指就草草地套在了新郎的右手名指上。
卞志和见场面有点尴尬,紧急出来救场。几句幽默风趣的俏皮话一蹦出来,就把全场逗得哈哈大笑。之前的尴尬气氛一扫而光。作为一名北侗民歌的王者,面对这种温馨浪漫的隆重场合,卞志和自然不会过一展歌喉的机会。当他那高亢缠绵的歌声像荷塘月色般雅静悠远地流泻出来时,这堂婚礼才算是真正地迎来它的高潮时段。考虑到听众大都听不懂侗语,卞志和演唱时使用了侗调汉词的形式。这样,大家也就能够明晓歌词的含义。显然,卞志和事先做了充分的准备。所唱的歌词,不但平仄规整,押韵到位,而且用典精妙,含义隽永,表达的主题也切合这堂婚礼的基调,是一首相当经典的北侗婚恋民歌。一众宾客屏气凝神,正襟危坐,静静地倾听那来自幽古的绝美音符,惊艳着,沉醉着,向往着,不为北侗民歌的丰富内涵和优美旋律所折服。
正当渐入佳境之际,一个妇人惶惶不安地跑上台去,在卞志和耳边嘀咕几句。卞志和听后脸色骤变,随即又迅疾恢复如初。他微微颔首,示意妇人先回去。妇人向新娘新郎讪讪一笑,而后忧心忡忡地走下舞台来。新娘新郎则毕恭毕敬地给妇人鞠躬致意。妇人穿戴精致,气质不俗,与新郎卞一天颇有几分相似,大约就是卞一天的母亲。
卞志和大抵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所影响,状态明显出现了波动。唱着唱着,忽然就走调了。他只得仓促收尾,趁势宣布开席。顿时,整个酒店欢声雷动,人人击掌相庆。大家实在是等这顿酒席等得太久了,早已饿得饥火烧肠怨气冲天了。
“午夜吃宴席,开天辟地头一回,真他妈稀奇。”龙叔讥嘲道。
好在宴席的质量和档次没有辜负大家的苦苦等待。卞家财大气粗,挥金如土,备下的酒席大气奢华可挑剔。陆上跑的,水里游的,按清江习俗该上桌的一落下,种类多,分量足。至于酒水,则清一色地配发飞天茅台。这次第,怎一个丰盛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