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潮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哗哗的色子摇晃,是点位相加后的数值总和,是他在表格上列的看不出走势的走势曲线,还有五万四的数字,特别是大大的整整的十万,更让他难以入睡。他忘记了五万的平台贷款,他只想到十万,真不知道哪个天神眷顾还能在他面前凭空跳出整十万这样的巨额资金,他感到心情比振奋。
他联系了牌场老板,手机游戏适可而止,牌场还可以再创辉煌,他没有压力,想着小赌怡情,想着再赢三两千即可,想着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想着如何实现双丰收。
果然,抱着小赌怡情的心态,张海潮赢了,并且赢的不少。这得益于一个牌友手气极差,一晚上居然输了三万多,有一万多落到张海潮账上。牌友之所以大输,其中也有张海潮的“功劳”。牌友上场时带的本金不足一万,很快输完,之后他意识到手气欠佳,本欲将输的认下,来日再战。可是张海潮见难得有这样一个冤大头背背鸟送菜,怎能轻易放过他?张海潮赢钱欲望不止。可是牌友没钱,张海潮说那没关系,有他。张海潮手上留足一千,把剩下的钱全部借给牌友继续玩,让他继续输,自己则可以继续赢。直到后来,牌友输红了眼,张海潮赢的现金已经供不上牌友输的速度,张海潮则不得不在其他牌友那里临时拆借,继续借给他供他输,自己继续赢。一晚上下来,牌友们局后盘点,牌友欠张海潮两万整,张海潮欠其他牌友六千多,合计下来盈利一万三千多。他把手上仅有的几百块现金大方地给牌场老板打了喜钱,自己两手空空带着里外一万多的外放账回去睡觉。张海潮心情格外地高兴放松,虽然赢回来的是账,但账也是钱。
回去之后,张海潮困倦不堪,但他仍然难以入眠,因为他兴奋。他不得不翻柜子找出几罐啤酒,就着咸菜连喝四罐,直到大脑晕晕乎乎,两眼有些迷离才一把拉开被子,衣服都没脱就蹬掉鞋子钻进被窝呼呼大睡起来。
下午醒来,工人们已经是千载难逢地再次见到站长出来活动,他和工人们一起吃过晚餐,还一起在院子聊天活动一阵,便借口值班去了值班室,再次去研究他的手机游戏。在办公室里,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打视频回家询问老人生活和身体情况了,全怪精神压力太大,没有心情,也力顾及。而此时,他正重拾心情走上正轨,便当即给老人打了视频问候一番。
挂断电话之后,张海潮便打开办公电脑上的趋势图,准备开始他的游戏。今天,他又重新梳理了计划,他现在有本钱,两百的底注显然已经太小,他决定把底注加到五百,这样的话将会获利更快。他给自己定了五万的盈利目标,达到目标即刻收手,每天都是这个数字。
他按守号倍投的方法操作一会儿,感觉太慢,便想着可以拿出一万三来赌一把,反正这一万三是昨晚牌场赢来,即使输掉,就权当去牌场白转一圈罢了。
顺利,极其顺利,张海潮省掉了繁琐的守号过程,仅用了三次操作便实现了五万二的盈利,这超出了他最初定下的目标。他打电话给牌场东家让他安排车来接自己,东家让他稍等。
等待之际,张海潮想,自己反正空闲,不如趁等车的空档再操作两把,说不定鸿运当头,再能小赚一笔。想着,他便回宿舍一本正经地坐到沙发上准备玩上几把,这次他定的目标是再赚五万。
然而,张海潮所期待的结果并没有出现,他第一笔下注一万便告失败,再次追加一个一万投注,再次失败。第三次,他下注三万,三次不中的概率太低,如果这次能中,他便保住了今天已经盈利的五万二,并且还有一万二的余钱可供娱乐。可结果是,仍然没中。此时,他已经没了钱的概念,钱在他眼里非就是数字,投注也不过是任手指随便戳动的数字,他已麻木。连续三次不中,一天的盈利付之流水,但他却凭规律推断第四次大概率能中,他毫不犹豫地下注五万,他对他投注的结果信心十足,如神明召唤。只要这次能中,一天五万的目标还能赚回,他满怀期待。五万投进去,色子飞快转动,闪烁得只剩一道影子。终于,色子定住的时候,他用一张纸片遮住手机屏幕,像揭纸牌一样一点一点地露出开奖结果,一个色子一个色子地出,他不安、惊恐、忐忑、生死攸关,结果,他再次失算。连续四次鬼使神差的投注,使他的账户回到五万六,两天盈利只剩六千。剩下的五万六是他的本钱,不容他再冲动下去,他终于冷静下来,开始反思自己在没有趋势参考的情况下热血上头,他为损失的十万懊恼不已。
此时,车子来接,他不得不带着满眼里闪动的色子和想要撞墙的懊悔前去牌场。牌桌上,有人聊到这种游戏,说是网络赌博,这种说法张海潮承认,但他没说自己参与。还有人说这是网络诈骗,张海潮不信,因为他充值、提现都很正常,并且他也常赢,网络诈骗怎能让人赢?但即便网赌,他还是心有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