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睡着了啊?刚刚老师叫你回答问题呢,我说你身体不舒服,他才勉强放过了你。话说你昨晚干嘛去了呀?困成这样。”
同桌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吵得我有点头痛,我皱紧眉头,强忍着发火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对她低声道:“刚才的事……谢了。”
多亏了她给我打掩护,我才能从历史老师的魔爪中逃过一劫。
我们的历史老师是一个面容严肃,几乎秃头的中年男人。他最讨厌学生上课打瞌睡了,之前但凡是在历史课上睡觉的同学,一律都会被叫到班主任的办公室去训话。
所以有一个好同桌是很重要的。
我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刚刚趴在桌上睡觉,我两只手臂都麻了。
妈的,还是好困。
而且桌子太硬了,硌得我肘关节疼。
好烦,先撑过这节课再说吧。
我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水后,感觉清醒了不少,于是低头看了一眼今天的上课内容,老师正在讲元朝的建立和统治。
好聊啊!
虽然我现在不怎么困了,但脑子里还是有点乱糟糟的,而且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了几分钟前梦到的一些奇怪的片段。
真的很奇怪,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我竟然梦到了未来的自己。
这一段时间我经常做这样的梦,总是在梦里看到一个男人。虽然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但我内心有一种直觉,他就是我。
更奇怪的是,每次醒来后,我就忘了梦里的具体内容,只记得在梦里遇到了未来的自己,但那张面容永远是模糊不清的。
我非常急切地想要看清他,但是这样做的结果是我会立马从梦中醒过来,毫例外。
想到这,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烦躁和焦虑。
妈的,快冷静下来!
我撕了一页作业纸,打算通过折纸飞机来平复一下心情,顺便打发时间。就在我折第二个纸飞机的时候,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手上的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觉,似乎有道视线一直在盯着我看。
我忍不住眉头一皱。
不是吧!难道她还在等我的回答?
果然,我偏头往左边瞄了一眼,发现同桌正在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真的服了。
程若薰这妞什么都好,就是太死心眼了。
她此刻还在盯着我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好奇。
当然了,她并不是对我折纸飞机这件事感兴趣,可能是对我这种不良少年的行踪感到好奇。
啧,像我同桌那样的好学生,和我这样的差学生,那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本来我们应该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我们之所以有交集,除了老师安排我们做同桌这个原因之外,就全靠她厚着脸皮往我跟前凑了。
要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我早就发飙了。
她总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不停地问我放学后做什么,但我每次都当作没听见。
反正我说了她也不懂,干脆就懒得搭理她。
但是这次不一样,她算是帮了我一个小忙,那就勉强告诉她吧,就当还她一个人情了。
我一边转笔,一边撑着下巴打量着她,懒洋洋地问道:“你就这么想知道我昨晚去干什么了吗?”
“嗯嗯!”程若薰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悄咪咪地看了一眼讲台上唾沫横飞的历史老师,小声地催促道:“你快点告诉我嘛。”
啧,其实这小妞长得还挺好看的,瓜子脸大眼睛,不过和我记忆中另外一个女孩的面容相比,还是差了一点。
呃,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她们各有千秋吧。
冯漪……
我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想到那张笑容灿烂的脸,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伤感和失落。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像我这样从小就孤僻的人,很少有人愿意理我,因为他们都觉得我是怪胎,但冯漪不一样,她说我是一个很酷的人,于是我们成了朋友。
她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没,我也是有朋友的人,只是我的朋友很少,少得可怜。
我和冯漪很早就认识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大概是在我四岁那一年吧。
当时我家隔壁住了一对年轻的情侣,经常闹出一些奇怪的动静。不是我家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差,而是他们实在吵得太大声了。
好吧,我家里隔音效果确实不怎么样。
后来的某一天,他们终于搬走了。
为此,我高兴得多吃了一碗饭,因为我再也不用忍受他们成天的吵架了。
我爸第一次见我吃饭这么积极,差点流下感动的泪水。他平时挺内敛的一个人,突然变了一副模样,那张白皙俊秀的脸因为激动而变得红润起来,一个劲地给我夹菜。
有句话叫做乐极生悲,高兴过头的后果就是我不小心吃撑了,跑到厕所里吐了好久。
我爸心疼得直掉眼泪,眼眶泛红,抱着我不停地道歉:“宝贝,都是爸爸的,以后再也不给你夹这么多菜了。”
在这世界上,我最怕的就是我爸的眼泪,杀伤力极大,让我看了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而且我根本见不得他这副难过自责的样子。
这怎么能怪他呢,要怪也是怪我自己。
于是我在我爸的脸上亲了一口,极力夸赞道:“爸爸今天做的菜很好吃。”
每次我这样哄我爸,他的心情都会变好,这一招屡试不爽。果然,他被我亲了一下后,瞬间破涕为笑,听到我的夸奖后,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但是很快他又收敛了表情,轻声问道:“真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爸在我面前总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似乎生怕会惹我不高兴。
可能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儿子吧,再加上之前我出过一次意外,他对此一直感到愧疚和自责,所以后来把整颗心都扑在了我身上。
“嗯,真的。”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心里却生出了一丝不耐烦,于是开始转移话题,问道:“爸爸,我们是不是又有新邻居了?”
我爸说,新来的那户人家有三个人,是一对年轻夫妻带着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小女孩。
第二天,我见到了隔壁家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