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特拉感觉浑身都很放松。刚才心口的窒息感消失了，身子变轻，手脚也能动了。她想大口喘气，但使不上劲。她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黑暗总能让她感觉安全，这让她几乎忘掉撕心裂肺的疼痛。周围安静极了。
“醒一醒！”
“唔？”她闭着眼，感觉眼前出现一道白光。
“韦恩小姐！”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谁这么吵？
那道白光越来越亮。她不想睁眼，但光芒亮得简直法形容。她想翻个身，胳膊突然被人使劲拽了几下，她拼命挣扎但怎么都甩不掉，肩膀顿时一阵剧痛，她疼得张嘴想叫，刺骨冰冷的水猛地灌了进来。她倒吸一口气却呛到水，顿时剧烈咳嗽起来。
“继续拉，继续拉！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唔？她突然感觉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简直难受极了。她痛苦地睁开眼，看见一双浅棕色温柔的眼睛。“妈妈！”她放声大哭起来。
“佩特拉，醒一醒，醒一醒！”
她感觉有人在拍她的脸。
“佩特拉，亲爱的，醒一醒，醒一醒！”
她睁开眼，看见一双褐色温柔的眼睛。
“又做噩梦了？”莫然的声音低沉，就像在哄小孩子睡觉。他帮她拨开脸上的乱发，发现苍白得没有一丝颜色。
偌大的房间，雪白的墙壁，床边各种仪器隐隐发出电子声。两个白大褂远远地坐在靠墙的沙发上，关切地望着他俩。佩特拉挪动手臂，莫然赶紧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掌里。
佩特拉一下子记起来了。
“他们说是个男孩？”她咬了咬嘴唇，轻声问。
“唔，”莫然帮她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是个男孩。这个……你现在刚醒，最好先别惦记这些。一个大胖小子，你先安心休息，嗯？”
佩特拉垂下美丽的眼睛。
“你别担心，”莫然轻轻抚摸着佩特拉的脸，“我看这个大胖小子长得像你，以后一定是个大帅哥”
“嗯，”佩特拉的睫毛在微微颤动，她轻声说，“我累了，让我再睡一会。”
莫然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亲爱的，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好好休息。我去跟威廉姆谈谈。”
佩特拉突然睁开眼，问道：“是爆炸的事吗？”
“是的。”莫然诧然应了一声。
“顺便说一下实验室的事？我们在迷谷[也有实验室，不如空出两层，让给试金石用。这样我们沟通方便，还能保证教授的安全。”
“好……我跟他们商量一下。”
莫然按下6楼的按钮，心里百感交集。
四个小时前，佩特拉生下他俩第一个孩子。医生把那个又哭又闹的大胖小子递给佩特拉，她歪头看了一眼，然后睡了过去。
宝宝是黑发褐瞳，跟莫然一模一样。
佩特拉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但冷淡程度仍超他意料之外。
这感觉五味杂陈。
韦恩家族的“纯粹血统”，是灰发绿瞳。
宝宝降临的期待曾让他完全忘记的事实，在那一瞬间拉回现实。
他小心地搂着宝宝。小家伙挤着眼睛嚎啕大哭。他轻轻抚弄小脸，小家伙居然不闹了。他瞪大眼睛看着他，神态像极了佩特拉跟他说“嗨”的样子。他突然知道宝宝应该叫什么名字：莫朗。那是他跟她初次相遇那天，清朗明媚的感觉。
他等了四个小时。佩特拉醒了。
佩特拉想让教授把实验室建在迷谷。
这时电梯门打开了。
他抬起头，收敛神思，径直走进会议室。
“她醒了一下，现在又睡了。”莫然把自己完全陷入沙发里。
安德尔斯递给他一杯茶，朝他笑笑。
“医生说一切正常。”威廉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