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站在窗边，看了眼窗外的雪松，说道：“我们别自己乱了套。这些事并不复杂，从最开始，试金石是什么时候开始跟风向标有合作的？”
“时间不长，跟风向标产生交集就是在一年前。我们有一个基因工程项目，多年来断断续续的跟政府有过多种合作。八年前，你们知道的，我们在大分子领域有了突破。政府开始对我们加强监管，后来更是强势要求风向标进行介入。我们一开始非常反感，然后我们发现风向标并没有干预我们的研究，相反，就在前不久，他们把项目进行了立体化延伸，加入产幼医院和教育培训。这是我们临床试验不可多得的宝贵机会，所以，我们跟风向标的合作非常愉快。基因工程部分，我们是技术服务方，风向标是监管方；延伸部分，你们是技术服务方，风向标是运营方，合作方式几乎一模一样。”
“时间上差不多，我认识佩特拉就是在一年多前，当时她刚刚开始设计加勒比蓝计划。”
阿米莉娅点头道：“佩特拉相当厉害。加勒比蓝计划扩大了基因工程的应用性，把我们筛选出来的优质基因延伸成天才儿童培养，包括后续教育和就业。这对她而言是天才儿童培养计划，对我们而言，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临床试验，她培养计划的成果就是我们极其珍贵的临床数据。爸爸对威廉姆也是这样表达，我们会全程参与、并全力支持加勒比蓝计划。回到我们的基因样本库。韦恩家族一向以高智商著称，整个韦恩家族在我们的样本库中是一个独立的孟德尔群体。你们可以把孟德尔群体简单理解为有亲缘关系的小群体。变化发生在六个月前。威廉姆找到爸爸，说他决定停止韦恩族人参加加勒比蓝计划。原因是，他发现这半年来，在医院出生的韦恩初生儿死亡率急剧飙升。他出示了调查数据，还给爸爸展示了我们刚才看到的那块墓地。半年时间，韦恩家族有32个初生儿死去了。爸爸非常震撼，同意了他的请求。”
“半年死了32个，太夸张了，”这数字让胖子咂舌不已，“威廉姆有没有说是怎么发现假墓地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没说这块墓地是假的。我和爸爸都认为，这32块墓碑就是他所说的死亡的32个初生儿。我们不知道韦恩族人埋在家族圣堂，所以不会怀疑这块墓地的真假。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也许你们可以去问问安德尔斯，他的管家。”阿米莉娅晃了晃头，对莫然说道，“安德尔斯跟威廉姆一起来的。”
“安德尔斯？佩特拉呢，佩特拉没来吗？”胖子脱口问道。
“没有。佩特拉从来没有来过。风向标是监管方，只负责流程和资金，并不需要跟我们直接接触。我和爸爸都没有见过佩特拉。你如果想问的是这个，我觉得佩特拉对整件事可能并不知情。”
胖子吁出一口气，想看眼莫然，又忍住了。
“安德尔斯是管家，是韦恩家族的核心人物。主族里大多数人都生活在北都旧城，那里的事情都是安德尔斯负责联系，威廉姆的很多事也是安德尔斯在处理。”莫然说道。
“回归正题。胖子，你刚才问威廉姆是怎么发现这块墓地的，这里面就更有意思了。威廉姆说他把韦恩初生儿死亡数量和时间跟环保公司的记录进行了对比，很快发现有人在每个初生儿死亡时，都会在这块墓地立一块墓碑。他跟爸爸说这事的时候我不在场，爸爸当时也没有多想。在你们今天来之前，没有人把这事跟实验室爆炸的事联系在一起。事实上，就算韦恩家的初生儿死亡率飙升，又有人买了块墓地，假装埋了死去的初生儿，这事也没法直接跟实验室爆炸联系在一起，不是吗？”
“有意思，”胖子挠挠头说道，“你说的没，蹊跷的地方越来越多，可整件事不但没有变明朗，反而更加复杂了。”
“墓地的事情威廉姆也许认为没有必要告诉我们，这事他跟安德尔斯在处理，可能他认为就足够了。事情一件一件做，阿米莉娅，你们的实验室确实是爆炸了，那就是说，试金石一定是被人盯上了。也许跟韦恩家族有关，也许关。论如何，你都要把人身安全放在首位。我问一个问题，你不要介意。星野秋平参与了你说的绝大部分事，你觉得星野秋平有问题吗？”
“星野秋平是爸爸的学生，从读书到工作从没离开过试金石，”阿米莉娅压低声音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实验室爆炸这事，真要是被调包了，一定有内鬼。星野秋平又是当天唯一的幸存者，确实让人怀疑。那是你们不知道，星野秋平得过急性肾炎，左腿股骨的一部分替换成了支架。纯医学的角度，换新换肺换条腿我都信，股骨随着时间会生长，骨骼生长的痕迹是很难模仿的。我跟星野秋平去实验室，就是把这事证实了。”
胖子听了不禁赞道：“这番话话真是让我肃然起敬，了不起，真了不起。做事严谨到这个份上，这个师傅我拜定了。”
“人没有被调包，不代表不是内鬼。”莫然插话说道，“胖子，该做的安防还是要做起来。”
“没，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安排。这么搞，我们先把人给配上，把如临大敌的声势给做出来，让他们知道试金石的硬实力。然后我再给你悄悄搞点真正的好东西，保准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揪出来！”
“也对，”阿米莉娅点头笑道，“哪怕那些人趁着你们增派人的机会安插了新的内鬼，也算有所进展不是？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