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特缓缓爬起身,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妈妈,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他等了一会,见安洁莉娜没有反应,静静地走开了。
安洁莉娜歪着头,轻轻笑了。
“妈妈,克鲁特总是这样,”红缨用笑回应,笑容灿烂的让人心疼,“他从来都不明白。”
“他原来不是这样的。”安洁莉娜摇头说道。
她温柔的声音像一剂良药,能治愈被惊吓的灵魂。
“并没有血腥的灭绝,否则,也不会有我们,”安洁莉娜温柔的说,“否则,也不会有阿米莉娅,对么,教授?”
森失海屿像被炸雷击中。他惊恐地看向安洁莉娜,却见她微笑着向他走来。
他慌慌张张的想躲,却感觉全身瘫软,法挪动半步。他见她越走越近,微笑的脸庞白得耀眼,湛蓝的眼睛发着摄人的光彩。他喉咙干涩,嘴唇发干。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你心中知道她是谁,口中却不敢承认。你觉得你张开双臂保护她,却不知你推开了她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是她的选择,我必须尊重她的决定。”森失海屿强装镇定道。
“她的选择?你以凡人的心智,怎能猜出她的心思。你以为你依着她、顺着她,就能赢得她。你有幸在她最觉孤独的启蒙年岁,与她相识,又如此亲近。可你却用小心翼翼地守护和卑躬屈膝的迎合,卑微地祈盼她情窦初开的心动将为你而留。你从庸俗的脂粉环绕中获得的经验,和你拙劣的伎俩,怎可赢得如此出众之人的青睐?”
“我从未这样想过!”森失海屿结结巴巴的说,“她是我的学生!”
“她怎么可能是你学生。你怎配教她?你除了你的固执、你羞于见人的企图,还有你索求度的欲望,你还有什么?你活在幻想里,你以为你看着她、盯着她、守着她,成为她的习惯,就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而她会把你当做她的世界。可笑之极!你刚才见到她,在失去的几周,是表现了悲痛欲绝的痛苦,还是表达出刻骨铭心的绝望?哦,她倒是挺失落的。”
失落!
森失海屿一下子失去全部力气。他摇晃着跌在椅背上,他伸手去抓,却一把抓空。他重重跌在地上。
安洁莉娜居高临下看着他,像一尊女神雕像。
“我没有……我没有……”森失海屿晃头喃喃道,“我……”
“你连自己的欲望都不敢坦然面对,败给自己,怎能赢得她?你视而不见、见而不识、识而不知。”
森失海屿垂头几乎蜷成一团。
安洁莉娜摇摇头,脸上露出怜悯的表情。
她缓缓弯腰,拨开他脸上的头发,见他已是满面泪水。她靠向他,偎在他胸前。她轻捧起他的脸,凄然说道,“上天给了你智慧、才华和尽的野心,你却甘愿辜负。你真傻。”
森失海屿感觉温柔的手指拂去他冰冷的泪水,温暖的手掌抚上他的双颊。
他睁开眼,视线模糊中分辨出一双浸润泪水的浅色的眼睛。泪水把安洁莉娜蓝色的眸子稀释成极浅的颜色,似玻璃斑驳。
他看迷了,就像整个人旋转似的感觉醉酒般眩晕。他凝神想看清楚,但他满眼满脑都只有这双透明的眸子。
他突然感觉一股法克制的冲动,他搂住怀中柔软的身体,俯身吻住她的唇。他感觉她颤抖着抱住他,随即用力地吻回来。激烈的回应让他的喘息更加粗重,这个吻似已等待千年,他贪婪吸吮着甜润的唇,直到用尽所有气力。
……
“你真打算听他的鬼话,去极地就是血本归!”胖子恨恨地说。
“血本归只是暂时的,极地也有极地的好处。你听他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说了吗,环保风险和舆情压力!这鬼话,要不是你在,我肯定当场跟他吵起来。”
“吵架要能解决问题,我也当场跟他吵。”
“那你说怎么办?”胖子敲敲隔档,玻璃旋即降下。
“去海湾城,总部大楼。”
“好嘞!”小徐眨眨眼,升起隔档。
“小徐怎么被你弄成这样,还是他天生话就这么少?”莫然笑道,“你半辈子的朋友没白交。”
“这就是把真谛说出来了。”胖子放下车窗,“啪”地点燃一根烟,“我交朋友、把他们当兄弟,人家自然把你当哥们。”
“现在去海湾城干吗?”
“我约了一个人。”胖子朝莫然挤挤眼,“他特别擅长解决棘手问题。”
“不去。还没到这种程度,”莫然摇头道,“我想跟威廉姆商量一下,他说不定有其他办法。”
“好家伙,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胖子兴奋地把烟一扔,举着拳头把隔档敲的“砰砰砰”直响。
隔档后面出现小徐惊慌的脸:“老板?”
“送莫然回风向标,。”胖子说,“然后喊黑鹰去试金石。”
“好嘞。”
“佩特拉想让试金石把五级实验室放在迷谷。”莫然记起这事,皱眉说道,“教授未必同意。”
“肯定不会同意。英雄所见略同,他们的安保已经是我们在做,如果能把实验室放在迷谷,就更好了,”胖子哈哈笑道,“我们想想法子,实在不行我们就出点血。”
莫然点头道:“光出点血恐怕还不够……这事先不要提,万一教授拒绝,就没回旋余地了。”
胖子咧嘴大笑:“哈哈,我记得阿米莉娅说过,上次他们的建设申请被驳回了。有第一次就有可能有第二次,这个不是威廉姆最擅长的吗?”
“这可能是韦恩家族擅长的,”莫然拧紧了眉毛,“佩特拉说了同样的话。”
两人突然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