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试金石布防了安防系统,不仅没人能冒充森失海屿,也没人能冒充黄新。
森失海屿和黄新不可能是韦恩族人,所以她暗中开始调查,后来胖子加入,进行了更深入的调查--调查重点围绕的都是森失海屿。
阿米莉娅领回森失海屿和黄新的骨灰,将他俩安葬在公墓。
这是阿米莉娅最后一次想起“黄新”的名字。
刚才黑鹰提到“全景监控”时,她突然想起了黄新。
她记得那年黄新博士刚毕业,二十出头的年纪,在一众应聘者中卓绝群伦。森失海屿更倾向沉着老道的研究员,阿米莉娅出于自身原因更喜欢少年轻狂的天才,自然对黄新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怪咖情有独钟。
试金石正在急剧扩张,黄新毕竟拥有极为光鲜的履历,森失海屿妥协了。
这个阿米莉娅亲手招募的人,伴随森失海屿的失踪,成为一个谜。
但黄新的故事没有这么简单。
那时森失海屿和阿米莉娅对实验数据的谬误百思不得其解之余,查看实验室的监控录像,发现黄新篡改了实验结果。
黄新大方地承认,试金石在遗传领域取得成功,吸引了韦恩家族的关注。
他为韦恩家族进行特殊的基因研究。
他说,韦恩家族与生俱来的遗传特征,除了生理性的灰发绿眸,还有隐藏的精神性特征。
森失海屿和阿米莉娅心知肚明。
与高智商如幽灵般挥之不去的精神疾病发病率,是韦恩家族持续千年的梦魇,它与妖魔紧抱着现身,疯狂吞噬精神并摧毁肉体,复活的魔鬼般将所到之处尽数摧毁。
从古至今,韦恩家族都在纯粹血统和精神乱的激流中拼搏抗争,他们希冀某天以某种方法可以解除始于混沌之初的诅咒。
“淡抹寒江”问世后,他们看到了希望。
森失海屿原本声名赫赫,推出“淡抹寒江”后更向世界许下“让人类停止衰老”的誓言。石合川和阿米莉娅更是“隐形富豪”—这样的试金石,韦恩家族没有可供交换的筹码,除了他们自己。
集纯粹血统、高智商和精神疾病发病率为一体的标准孟德尔群体,是任何一位遗传学家都法拒绝的诱惑。
森失海屿和阿米莉娅欣然同意,并欣喜若狂地期待着韦恩孟德尔群体的专项研究。
韦恩的势力不容小觑。很快政府果然要求风向标作为资方和监管机构,同试金石开展“加勒比蓝计划”。
一切进展都很顺利,直到有一天,孟德尔库中再也不出现韦恩的样本。过不多久,威廉姆更是亲自上门,表示韦恩家族不再参与加勒比蓝计划,并请求删除样本库中的联机数据。
石合川对黄新和他们的渊源并不知情,他询问森失海屿和阿米莉娅的意见。两人虽然对威廉姆前后矛盾的态度满腹狐疑,却不约而同对背后的故事保持了缄默。
两人没有直接跟威廉姆打交道,他们的中间人一直都是黄新。
威廉姆互相矛盾的表现在实验室爆炸后愈发明显。
威廉姆充当被害者的角色,极力追查背后的真相,千丝万缕的线索指向身处暗处而权势滔天的神秘组织。这个组织直指韦恩家族。
“黑鹰刚才说的,让我怀疑,除了黄新,会不会还有别人?”阿米莉娅问道。
“你说的没,威廉姆也做了同样的事。”胖子听了居然不觉意外,点头赞同道。
不久前,威廉姆确实也做了同样的事。
威廉姆请胖子重新集成风向标的安保系统,胖子为他们增设了“生命监控”模块。
“生命监控”模块是个毁誉参半的系统。
它原是用来监控参加“星戴”计划的宇航员和科学家健康状态实施的临床实验系统。科学家对生命个体建立健康标准模型,然后监控其日常行为、分析行为规律,从细微的行为差异捕捉到疾病先兆。
谁料想,这个系统立下了出人意料的功劳。
系统“捕捉”并“经分析而判定”某宇航员行为异常。
此人被强制遣返并进行严格筛查。经体检虽未发现可能存在的生理疾病征兆,却坦白其因封闭空间造成心理恐惧而试图通过破坏氧气发生装置,想让空间站发生技术故障,让所有人获取自由“提前回家”。
宇航局欣喜若狂。
这意味着他们可以监控生理健康的同时,准确把控心理异常状态。更令人惊喜的是,这个模块另辟蹊径的解决了“太空探索”最大的障碍,那句著名的论断:“阻止人类探索宇宙的不是医学,而是心理学”。
虽然尚法克服极端环境造成的失重、密闭和隔绝给人类造成的心理状态、情绪反应和社会性障碍,但是可以预判并及时进行“更换问题链条”。
官方还未正式通报,系统又“经分析而判定”某科学家行为异常。此人经过严格的体检和多轮心理测试均未发现任何生理或心理疾病征兆。亏得上一次的成功让官方信心十足的深入调查,最后发现科学家多次拜访某涉军监测点的轨迹,在其住所成功发现了保密资料和间谍设施。
这个系统登时声名大噪,模块的应用突破了医学的边界,并被延展到封闭场所可供分析的生命个体行为规律的多种场景。
最为著名的就是造成恶劣影响的的洲立监狱暴动事件。
模块精准识别出臭名[1]昭著的“野蛮萨尔人”帮派发动的武装暴乱企图,把帮派冲突可能造成的大规模骚动扼杀在摇篮之中。
事后,“野蛮萨尔人”愤怒地否认该项指控,并声称被栽赃。紧接着消息人士发声支援,他们力证特警并未在模块所指异常地点搜出道具、手枪或炸弹,而运输车里留下的十几具犯人尸体,正是模块引导狱警在误场所对误的对象实施抓捕造成监管漏洞的恶果。
官方对此事开展深入调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迟迟未有实质性成果。等待新闻热度过后,七零八落的消息便也沦落为零星的都市传闻。
类似的“波折”证明,预设模型的“预判”法令所有人诚服,即便如此,没有人能阻止充满热情的需求方有意意视隐患而肆意享受便捷的福利。
黑鹰的软件公司不做安保系统。
全景监控是生命监控的系统框架。“全景监控”旨在被动防范,而“生命监控”主动排除一切安全隐患。
生命监控系统被政府严格管控,内置的标准模型和行为规律必须由专业安保公司按照标准规范实施。小到施工现场或道路交通违章、到金库珠宝银行防窃,大到航海航天防毒防爆、到战略设施防渗透,允许计入模型库的“健康指标”和“正常行为规律”均应通过场景应用的严谨论证和权限审批。
黑鹰没有安保资质。
“生命监控”系统的标准模型和行为规律也不是专为韦恩家族“健康指标”和“正常行为规律”的模型库。
所以他写了一个“小程序”,他自己称为“健康监控私人订制版”。
威廉姆找到莫然和胖子,希望监控所有韦恩族人的行为轨迹,然后通过行为分析识别可能存在的“行为异常”。
因为他觉得,他的身边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