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厚偏头避开她的手指,轻笑道:“别你你我我的,你们要是有证据,就拿出来。要是没证据,哼哼……我可就要告你们污蔑同门了。”
听到这话,卓青柠差点气炸。自己定他的罪不成,他反倒要来定自己的罪,天底下怎么有这么耻的人。
她双眼欲冒出火来,一双粉嫩小拳握得咔咔直响。她本以为李墨把谭水车找来,这件事很快就会有定论,却不想这方子厚死不要脸,硬是不认,他们还拿他没办法,这可急死人了。
她转头朝李墨看去,希望李墨给出个主意。
而李墨也是眉头紧锁,同样没料到这家伙会这么不要脸,一时也是没法。
大堂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这时魏俊杰突然说道:“既然辩不清,那就用问灵术好了。”
李墨疑惑问道:“问灵术?”
卓青柠在他耳边低声解释道:“问灵术是一种玄道术法,听说可以用此术窥探鬼魂的记忆,看到他生前发生过的事。”
李墨摇了摇头,语道:“现在事情都还没扯清楚,又不能先杀了他,怎么可能用问灵术?”
魏俊杰道:“把他杀了也是一样。”伸手向谭水车一指。
李墨和卓青柠一惊,都没想到魏俊杰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什么?”
听到这话,方子厚也是一惊,随后就心慌了起来,手心手背都是汗水,连额头也冒出了几滴汗珠来。
魏俊杰道:“他已经承认事情是他干的,论幕后真凶是谁,他总归是要死的。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那现在让他死好了。”
陆奉若有所思,旁边站着的那几人,也都微微颔首,似乎认同了这一点。
这时方子厚却叫道:“那铁链是谁割断的,谁也不知道,怎么能随便杀人?”
魏俊杰道:“铁链是他割断的,这还用说吗?”
方子厚道:“你说铁链是他割断的?他就是一个低贱的民夫,他有什么本事割断那么粗的铁链?”
魏俊杰道:“他都承认了。”
方子厚道:“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受了你威胁,被迫承认?”
魏俊杰道:“你……”
方子厚道:“反正在事情还没完全调查清楚前,就不能随便伤人性命,要是弄了,你我都有罪孽。”
若不是知道前因后果,李墨还真不敢相信这一番话会从方子厚嘴里说出来。
和卓青柠对视一眼,都觉得又滑稽又语。
陆奉道:“既然事情没调查清楚,那等你们调查清楚了再来吧。”
魏俊杰赶忙道:“陆执事,这事摆明了是他做的,还调查什么?他先前不把谭水车的命当命,还言语辱骂他,现在知道我们要杀他问灵,要揭破他的秘密了,他又对谭水车一再维护,这不是欲盖弥彰么?”
陆奉沉吟了一下,觉得也有些道理,只是还是说道:“可是,万一弄了呢?还是等有证据了再说吧。”
方子厚得意道:“就是,别人的命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钱么?说弄死就弄死,亏你说得出来,你怎么这么残忍呢?哈哈哈……”
看到他那嚣张的嘴脸,三人都险些气炸,没想到这世上会有这么厚颜耻之人。
但三人又没什么办法,他们的证据确实不充足,只能回去再收集证据了。
谭水车听着方子厚那些话,感觉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插进他的心窝里。他望着方子厚那得意洋洋的笑容,觉得这简直就是恶魔的诡笑。
陆奉挥了挥手,示意几人离开。
方子厚大获成功,背着手得意地撞了一下魏俊杰,这才迈着六亲不认地步伐离开。
“你……”魏俊杰双眼冒火,要不是这里是刑罚堂,他非追上去暴打对方一顿不可。
李墨对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先回去再说。”
几人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但就在几人准备往回走时,突然谭水车起身猛地朝一根柱子撞了过去,登时血溅大堂。
这变故来得太快,几人都没注意到。
只有刑罚堂那些弟子看到了,但他们误以为谭水车是要袭击他们,所以就只是站在原地准备抵挡,哪知道谭水车是要自杀,因此没来得及阻拦。
看到谭水车满头是血,李墨等人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就连方子厚,也被吓呆在了原地。
最后还是卓青柠反应了过来,准备过去给他治疗。
却不想谭水车说道:“卓仙人,不必麻烦了,我是自求死路。”
他转头朝方子厚看去,咧嘴笑道:“你说的没,我们的命不值钱,贱如蝼蚁。不过如果能把你这仙人拉下来,我这条命也算是长了点价。
嘿嘿,你害死了那么多人,你以为你能逃过吗?”
方子厚咬着牙,脸色阴沉如水,道:“你这样做是会绝种遭报应的。”
谭水车知道他是在威胁自己的儿子,但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了,道:“我的确该遭报应,不过你更该遭报应,那一百多条人命,也有你的份!”
方子厚咬牙切齿,怒火中烧,但更多的却是害怕。
谭水车又看向李墨,道:“如果可以,等我死后,就把我的尸体和我那些兄弟埋在一起。这样,他们就算到了地府想找我报仇,应该也容易些。”
李墨没答。
谭水车自言自语,满脸泪水道:“我对不起他们,我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赎清我身上的罪孽,我……”
他话还没完,就气绝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