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城城郊,蝉居
那是一个面积颇大的私人别院。
楚衡从轿子上下来。
彼时,一个男子眉头紧皱,正在门外徘徊。
楚衡本想上前,那男子却匆匆离去。
但见木门轻掩,阵阵荷香从院中飘出。
他推门而入。
一条蜿蜒小径通向蝉居深处,两旁是浅塘,微风拂过,接天莲叶轻轻摆动,与这日暮晚霞相融。
木屋里,李清照穿着一身蝉翼纱衣,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拿着酒壶,侧躺在草席上。
“你来了。”李清照薄唇轻动,面色潮红,语气慵懒微醺。
楚衡作揖道:“在下姓楚,名衡。”
“那日赌坊见你,虽未看到长相,但已觉气质不凡,原来是国公府的公子。”
“居士过誉了。”
李清照坐起身来:“今日来找我有何事?”
楚衡心想,历史上的李清照应该是个直率性子,不喜欢弯弯绕绕。
于是说道:“那日赌坊初见,在下就对您心生思慕之情,故来拜访。”
李清照将手中的酒壶伸向楚衡,轻笑道:“你倒是坦诚。”
楚衡喝了口酒:“方才路过蝉居莲池,让我想起了居士的一首词。”
“你读过我的词?”
李清照来了兴趣,她那日在国破家亡的颠沛流离中悲惨离世,醒来后发现穿越来此。
虽然重获新生,却没了曾经的心境,每日沉溺于饮酒博戏之中,很少触及诗词。
楚衡思索着念道:“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听到楚衡念出这首词,李清照就知道对方也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首词让李清照想起了年轻时娴静自在的生活,不由得生出一股惆怅,轻叹道:“那个时候,真是好啊。”
“难道现在不好吗?”
说到这,李清照沉默了。
国仇家恨,厌夫不争,她如何好的起来?
楚衡看出了她的惆怅,说道:“也许风景一如往常,变了的不过是人的思绪与心境罢了。”
“你这话说的在理,我如今心中烦闷郁结,过去是借酒逍遥,如今却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放下过往,面向未来,如何?”
“谈何容易。”
“就从今日放舟莲池,饮酒晚霞开始吧。”
李清照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舟楫之上,天边晚霞绯红。
两人纵情饮酒,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楚衡借着酒劲,问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除了想见您外,还想请问您一件事?”
“楚兄,我俩一见如故,有何话直说便是。”
“我想知道那日请您与仲富对赌的人是谁。”
李清照想了想:“是位故人。”
楚衡想来也是。
像李清照这样孤傲清冷的人,若非故人相托,又怎么会轻易抛头露面,参与那样的赌局。
“可以告诉我那位故人是谁吗?”他试探着问。
李清照的眼底掠过一丝落寞,嘴角却又轻蔑的笑了下:“是赵明诚。”
听到不是楚仁和楚礼,楚衡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