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秦染乐呵呵地带他到了鬼屋。
见有人进来，正在打盹的工作人员立刻来了精神。
昏暗的光线下，许嘉言只能看见秦染的背影，好在手心温暖的触感能给他一丝安全感。
“阿川，别怕。”秦染轻声道。
“我不害怕。”有你在，就不害怕……“啊啊啊啊！！”
拐角处，鬼脸面具突然窜出来，许嘉言猛地向后一撤。秦染没被NPC吓到，倒是被许嘉言的惊呼吓得不轻。可当她回过神来，许嘉言已经把她死死护在了身后。
一米八五的个子，被鬼屋NPC吓得够呛。明明自己怕得发抖，却还是挡在了秦染和NPC之间。
许嘉言紧紧闭着眼不敢抬头，直到温暖柔软的手捧起了他的两颊。
“阿川，放松……我在这里……”
NPC以为自己遇到了秀恩爱的小情侣，露出助攻的微笑后悄悄退下去了。秦染搂着许嘉言，像在安抚受惊的大金毛，半天，才终于等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缓。
出鬼屋后，许嘉言耷拉着头，“我是不是让你扫兴了？”
“没有啊。”
“……我说过要保护你的。”满是自责。
中二又幼稚的台词，从他嘴里说出却并不让人感觉反感，反而觉得和他清爽的气质相符。
【我说过要保护你的。】
在中学时期，所有人都知道“许嘉言喜欢秦染”的时候，他不止一次说过这句话。
可温室里长大的花儿，再怎么茁壮，叶片始终够不到路边的野草。
秦染揉了揉许嘉言蓬松的头发。
一瞬间，她觉得就这样也挺好。许嘉言至今不知道秦染经历了什么，之后也不会知道，不论是在学校经受的恶意，还是在许志腾的追杀下如老鼠一样的躲藏。
但是她不能。那些伤疤迟早会给他看，作为彻底利用他的最后一击。
Kvin曾情嘲讽道：“是谁在保护谁呢？”
秦染后腰上有一道伤痕，是几年前和人打架时被刀砍伤的。为了不给宋素华添麻烦，她一向是能忍则忍，绝不还手，可偏偏那次，那些混蛋说他们要去绑架许嘉言。
怎么可能保护他？他怎么需要她保护？秦染暗自觉得自己好笑。
刚刚冒出苗头的情愫，再一次被情地掐掉。疤痕还在，但触碰时早已没了感觉。
“你敢说，你把许嘉言拉进来，没有任何私心吗？”
“……绝对没有。你看到最后就会知道了。”
……
“秦染，秦染？”许嘉言挥了挥手，把秦染的思绪重新拉回。
她兴许是睡眠太少了，近几天走神的次数明显多了许多。
“接下来，去摩天轮吧。”
“我不想去。”
秦染忽然抬起头，推开许嘉言的手，神色平静。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许嘉言的“好感度”不需要她推进，她要做的，只是试探——试探这个天真的家伙对她包容的底线在哪里。
年少时留下的执念或许过于深刻了，深刻到远远出乎秦染的预料。许嘉言对她展露出的一切，都比计划中要顺畅且提前。
许嘉言讪讪地点头：“好，那我们换别的。你想玩什么？”
“阿川，我想玩‘角色扮演’的游戏。”
“我是‘上帝’，你是‘侍从’。”
“你要听我的话。”
秦染像是忽然换了个人，红唇带着怪异的弧度，声音清冷，缓慢而笃定，不容置喙。
“……好。”
“现在上帝渴了，想喝柠檬茶。”秦染捏了捏许嘉言的脸，气氛在这一瞬间恢复轻松。
许嘉言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只是点点头，让秦染稍等一会儿。走出去几步，便又转过头确认秦染还在原处。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一定不可以再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温室的花为了路边的草，诚惶诚恐，小心翼翼。
“上帝”看着“侍从”高大的身影微笑，远远地朝他挥手。
秦染没有告诉他，这场游戏开始，就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