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事之后女人过来找王达玠，我们才知道她和那个管理员是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她把和管理员对峙的“王达玠”名字记了，以为和这个王达玠不是一个人。
和他吃着饭一顿吐槽。
王达玠越吃就越面表情地听着。
我就坐在隔壁，都不忍心听下去。
最后吃完了，女人走了。
我过去，对王达玠叹了一口气：
“算了吧，不是一路人。”
王达玠笑了笑，没说话。
过了一会，和我道：其实我今天挺高兴，学生们有了新班主任，新班主任人挺好。
他断断续续，慢慢说了下去，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说，搞的我也眼睛心里发酸，想起那些学生的事。
对这样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告诉他、把事实拍在他脸上，劈头盖脸地说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地球没了他还照样转，新老师能替代他的位置，他的学生们照样上课、照样考试，仿佛他付出的那些都是没有意义的，谁来都一样！
有他没他，都一个样。
我陷入默然，消沉不语。陪他到很晚，两个人蹲在饭馆外台阶上抽烟，那天晚上下雨，雨下在他眼睛里，像眼泪。
过了好几天，王达玠明显颓废了。
我在卫生间里遇见他，两个人闲扯几句，聊了聊最近……逐渐我看着他，心里有气，突然吐出一句：
“不然你别当老师了。”
他吃了一惊。
“考医学院去吧！世界上如果有什么天生能当人父母的职业，不就是医生吗？你当医生，天天拉着人叮嘱，别人也不会嫌烦。”
“绝对是个受人尊敬的好医生！”我举起一根大拇指，比到他跟前，信誓旦旦：
“你如果喜欢小孩，就去当儿科医生！妇产科医生还能接生新生命，这不比当老师有意思？”
王达玠也被我说笑了，和我在高中厕所的小便池前畅想起来。
然后他清醒了一下，说：“不对啊。”
“怎么不对？”
王达玠：“我不想当医生吗，我当不了啊。”
我不服气，王达玠人品还是没得说的，他这样都当不了，世界上哪还有医生：“你怎么当不了？”
王达玠笑：“你以为我为什么是个语文老师，我数学不好啊，考不上！”
我万万没想过这个问题。
居然因为数学不好。
看着他，我咬牙定了定心：“数学不好…没关系！我给你补！”
“你……给我补？”王达玠震惊的表情明显不信，还有点想笑，忍住了，我看出来了，因为我初中都没上完，他不相信也正常。
但是我数学比他想象的好，好多了。然而，没什么用。
补了两天，我总算知道他为什么说自己考不上了——
“这怎么就根号三加九的n次方了？”王达玠抓着那张试题纸愤怒，“中间漏了多少步啊，你会不会做老师？”
“上面这一步算出来不就是根号三加九的n次方吗？”
王达玠：“问题是怎么算出来啊！”
“看一眼这不就算出来了吗？”我同样怒吼，“你1＋1＝2还要写个步骤，烦不烦啊？”
……
——梦醒，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