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永州明月楼,宋子琛已经在赵弘逸的房里等候多时,面色凝重,往日的不羁随性荡然存。
霍廷勋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证据被销毁了?”
宋子琛抬眸看着风尘仆仆赶回的二人,冷然道:“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但看过上报朝廷的账目,每月上报朝廷的盐产量是两万四千担,但依你们去盐田查到的,产量应达四万担以上。”宋子琛从怀里拿出两页手抄,是他的字迹。
赵弘逸说道:“也就是说,有人贩卖私盐。”
霍廷勋打开宋子琛的手抄:“盐税重,自然有人想走偏门,盐法冷酷,贩一两盐都可以就地正法,但依旧有人不惧律法和天威,如此目王法之人,必是大患。”
宋子琛说道:“想要继续查下去,还得从人下手。”
“你有主意?说来听听。”赵弘逸问道。
“杨绍东此人对陆知茂只是表面上虚与委蛇,内心早已愤愤不平,堂堂一州知府,却被一个县令骑在脖子上呼来唤去,不妨从他下手。此人就是颗冲锋陷阵的棋子,他手上应该有不少证据。”
霍廷勋赞成道:“没,以杨绍东的奸诈,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他手里定有把柄。”
赵弘逸盯着两人:“所以,你们打算....?”
霍廷勋和宋子琛对视一笑,异口同声道:“离间计!”
赵弘逸笑道:“要不是你们两都是男的,我定觉得,你俩才是天作之合!”
刚刚还很和谐的场景,因这一句话,顿时变了样,霍廷勋立即冷了脸瞪了一眼赵弘逸:“明日配合唱出戏,我先走了。”
他向来说走就走。
宋子琛拿起桌上的杯盏喝了一口茶:“所以说你这人挺讨人厌的,长得不赖,偏偏长了这张嘴。”
赵弘逸夺过茶杯:“你又用我的茶杯!这是我的心头好,特地从京安带来的,你别碰它!”
宋子琛长叹一声后说道:“走了...”
他来去从不走正门,只见身影一闪,人已消失在黑夜里。
霍廷勋回到房外的回廊,就看到守在他们房外的拓跋轻月。
她正若有所思的出神,并未发现有人来了。
霍廷勋走到她身侧问道:“在想什么?”
她回神即欣喜道:“你回来了。”
“怎么不进去?”
拓跋轻月腼腆的低头轻笑:“嗯~”主人不在,进去是不是不好,她只是心里想着没说出口,低着头用食指在他的腰带上毫章法的画着圆圈。
“我刚才在想一个问题,想问你。”她想了一夜再一日。
霍廷勋垂眸看着她的小动作轻声道:“你问。”
拓跋轻月抬头与他对视,目光清澈灵动:“你昨晚...那个..那样,是不是因为喜欢我?”
霍廷勋心头一紧,眼神染起一阵复杂的情愫,他沉默着不知如何做答,他不想骗她,但他却实分不清自己对她的心思是习惯还是喜欢,对她的关注是因为同情还是因为其他情感。
昨夜之事在脑海里闪现重演,他竟生出了愧歉之意。
“对不起...”
拓跋轻月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别说对不起,我只是随意问问,这种事怎么急得来。”
让他喜欢自己,比精卫填海愚公移山还要困难吧。也许真如翁祝所说,男人做和爱是两码事。
拓跋轻月,你不应该心存妄念的。
这样就很好,他至少对你还是在意的。
“你听我说完...”
“别说!求你别说。”她缓缓依偎进他的怀里,眼睛有些酸,心里泛着疼。
“霍廷勋,今年的桃花开得晚,现在花期正盛,明日翁祝姐姐说教我酿桃花酒,所以,明日我不在明月楼。”
他说过去哪都要跟他说的。
她很喜欢。
“好,早点回来。”他淡淡的回应,声音带着奈和惆怅
拓跋轻月点了点头:“今日赶路,都累了,我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
“嗯。”
春雨飘落,轻飘飘的,风轻轻一吹,雨就从窗口飞进来,湿湿绵绵。
霍廷勋有些烦躁,辗转难眠,他从窗口一跃,飞身到了屋顶,本想着淋一场雨浇灭心里的燥火,却不曾想,屋顶上有人。
是宋子琛。
“你怎么在这?”语气不是很友好。
宋子琛一边淋着雨一边喝着酒,淡淡瞥了一眼霍廷勋说道:“怎么?我不能来?”
霍廷勋没有回应,直接坐到了宋子琛身边。
宋子琛调侃道:“霍将军也有衣衫不整就出来见人的时候。”
他只穿着寝衣。
“别太高看自己,要是知道遇见你,定是提刀而来。”
宋子琛又喝了一口酒,酒从嘴角流进脖子再到衣襟里,他仰着脸似乎很享受雨水的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