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云峰离逐仙峰不算太远，我用着不知何时收在储纳袋中的飞行法器不过一盏茶时间便到了，正好瞧见莫涂在院内与自己对弈。
“你身子还未休养好便四处奔波？”
“一个人待在蒲云峰实在趣。”
我掀开衣袍便落座在他对面，瞧着这棋盘上的黑白子，给我自己倒了杯灵茶喝。
“汩重殿怎么今日这般安静？”
“我让莫潋带着他们去历练了。”一边说着一边落下一黑子，“你与莫潋闹脾气了？”
“嗤，你怎不道他同我闹脾气？”我轻笑，“我可不大喜欢闹脾气。”
他亦是笑着摇了摇头，正要另一手落下白子，被我眼疾手快的抢过白子落在了另一处。
“你这……又来捣乱。”
他哭笑不得，将我落子的手拍开，看着棋盘伸手把我落下的那颗棋子要收上来，我连忙拦住。
“诶诶诶，落子悔。”
他也不生气，知晓我乱了棋局没个结尾不会收手便伸手开始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捡回，面上满是奈。
“你在这儿，我便片刻不得安生。”
我挑了挑眉，端起灵茶就嘬了一口，细细看着眼前眉目温润如玉的青年心思百转千回。
“你这般瞧我作甚？”莫涂面色变得古怪，抬袖掩了容颜道：“你可莫要学莫潋。”
“莫潋哪般？”我饶有兴味的瞧着他，故意道：“莫非他还男女通吃不成？”
莫涂脸一黑，伸手用点着我额头：“就知晓胡诌。”
我后仰避开来，起身拿出了飞行法器，说道：“你给我的这个法器倒是好用。”
莫涂瞧着这法器面上微讶，指着这法器道：“这法器不是莫溦半月前才铸好的么？”
我怔了怔，已经不大记得自己何时收下的了。
“他倒是待你不，我都很少受赠他些什么。”
莫涂一副啧啧称奇的模样，端着茶杯一下又一下的刮着茶面。
“啧，我赠他竺生兰，他赠我区区法器，倒是他赚了。”
我将法器收进储纳袋中，不再让他多看一眼。
与他又聊了会儿，之后便有弟子将他唤走处理事务去了。
我一个人喝完了那盏灵茶便也离开去别处转转了。
等回到蒲云峰时，已经月上山头，繁星相坠。
我去了后山的灵泉，打算在那处浴洗一番，于是叫寅朱先去为我备好衣裳。
谁知道泉边有一丝微弱的亮光，走进一瞧竟是一男子长散着墨发，赤身裸体的泡着，好似睡着了。
灵泉虽大，但清澈见底，我将他身子尽数览尽。
宽肩细腰，冰骨玉肌，臀腹紧致有力……
“……咳。”
有些挪不开眼了。
男子悠悠转醒，抬首便露出了隐在墨发后的容颜。
这不是莫溦么？！
我怔了怔连忙转身避了嫌，但转念一想，瞧都瞧光了，还有什么可避的。
“你……”
“师傅等等，里头……”
我身后水声荡漾一阵，想来是裹好了衣裳。寅朱抱着我的衣裳匆匆跑了进来，见我二人僵持便住了嘴，小脸上满是惊慌失措，就这么扑通跪了下来。
“师傅，是寅朱忘了莫溦师叔在此，请师傅责罚……”
“衣裳都掉地上去了。”
我拉起自责的寅朱，接过了她手里的衣裳便牵着她的小手往外走。
“你好了再出来。”
不等他回应，我便近似落荒而逃。
我以为避免尴尬他会自行离去，谁知他却来我面前，直言不讳。
“……你都瞧见了？”
“……”
我连忙摇头否认。
“你……不想负责？”
惊得我猛的站了起来，这话问的我心惊肉跳的。
瞧他一副认真的模样，一切话都堵在喉头，只能呆滞的缓缓摇头。
他忽的如释负重轻轻笑了，清俊容颜犹如初春化雪一般，那双星眸熠熠生辉。
“那我们便结为道侣吧。”
这句话像是敲在我脑仁上，一遍一遍的回响，一遍一遍的深重，震得我开始发疼，恍惚间好似曾经有个人与我说过这话，我却瞧不清他面容。
我抓住了莫溦的衣裳，揉了揉渐渐发疼的头，看着莫溦的脸开始与脑海里浮现的人影重合，不由得心口一紧，开始有许多东西涌进了脑海。
那都是些关于我与莫溦的记忆。
我被这些记忆疼昏了过去。
我意识困在了一方小世界里，我看见了我与莫潋不再相约花巷柳馆后，某次独自一人去瞧花魁，正看的起劲，还饮酒喝了个半醉被外出执行任务的莫溦带走时的那段记忆。
莫溦素来待见此处，人多杂乱喧嚣，大抵能用乌烟瘴气来形容。故而踏入这柳馆时，他带着帷帽，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还是让管事妈妈带过来找着我的。
“嗯？你怎的来了？”
我让一旁伺候倒酒的小倌先下去，自己给他倒了一杯酒，谁知晓他就站着一动不动。
“……修行之人当洁身自好，不该贪图色欲享乐。”
“哈哈哈哈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佛修呢。”我醉的有些不大清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剑修清苦，但也不是你这般不知情趣。”
我笑着伸手挑开他帷幕，就正好与他那双认真瞧着我的眼对视上，就这一眼，给我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