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晏峻山心中的底气还是很足的。
直到母亲下定决心般说道;“你要是想逼我离婚,我告诉你,休想!我不可能离婚的,为了孩子我也不可能离的,我不能让我儿子成为单亲家庭,你想破坏我们,门都没有!”
晏峻山一下愣住了,他震惊的挣脱开母亲的手,“妈,你在说什么!”
母亲的话让他的抵抗像一个小丑,让他的勇气和正义成了可笑的东西,他攥着手机的关节狠狠发了白,最后怒其不争的把手机摔到地上,噼啪的跳了几个跟头。
被领来的孩子被吓得躲在女人后面哭,女人蹲下身子把男孩揽在怀里,眼神看晏峻山像在看敌人。
而晏峻山的父亲是怎么做的呢,在两对母子面前,他轻轻拍了拍那个可怜男孩的后背:“不哭啊,宸良不哭!”
就算是这样的家也要有一个完整的家不可吗,母亲在晏峻山的耳边气恼的大喊:“臭狐狸精!你离贾顺平远点!都是你!要不是你,顺平也不会……“
晏峻山的耳朵疼,脑袋沉,他快站不住,他的母亲被保护的太好,理想化,又天真,当晏峻上拉上她的衣袖劝阻她的时候,她还用母亲的口气教诲说:“峻山你还小,现在还不懂,我们和你爸爸始终是一家人,血缘是割断不了的,你不能这么冲动,你爸爸虽然做了事,但是只要让他有心悔改……”
可事实是你劝不回一个一意要走的人,也没必要非要和谁将就不可,连晏峻山都明白的道理,他的母亲却不懂。
晏峻山深吸了一口气,忍可忍的大吼道:“你又不是一定要有丈夫,我又不是一定要有爸爸,谁一辈子还必须赖着谁了,谁离开谁还不能活了,离婚!”
那一瞬间他仿佛不再是儿子的身份,而是能撑起这个家,为这个家做决定的男人。
如果非要依靠男人的话,就依靠我吧。
“以前姓贾,你应该记得,除非你对我没印象,那我可就伤心了。”晏峻山摊了摊手,“我们可是小学,中学,大学同学。”
温殊点了点头,说他记得,说,“那天听到贾宸良的名字,你脸色不太对……”
他说到这里便止住了,剩下的一半不说晏峻山也知道了。
提到晏峻山以前的姓,又提到贾宸良,说明温殊看出来贾宸良就是当时那个躲在女人怀里哭的男孩。
怎么认出来的?温殊也不是个多爱凑热闹的人,顶多就在那场闹剧时见过一面……难不成真是自己的脸色很难看?
“我确实认识他,他是我爸再婚的那个小孩。”说就说了,也没必要瞒,再说温殊不是自己也猜出来了吗,“单凭我脸色不对你就看出来了?平时没少看我的脸色嘛。”
温殊实话实说:“其实是他耳朵上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痣。”
痣?晏峻山都不知道贾宸良的脸上哪里有痣。
说到这了,让晏峻山又回想到当初那段黑历史,经过年龄的洗礼,倒是愈发觉得那段经历尴尬和难堪了,温殊连那孩子耳朵上的痣都记清楚,怕不是从头看到了尾,这么想,让他脸上发热,心底窘迫起来。
“这臭小子,当初丑的像个猴子似的,一晃都长这么大了,变成小帅哥了,我一开始都没认出来,一听名字才是,结果也不是个正经人。”
少年十来岁的年纪还要把父母离婚当做个天大的事,等到二十多,到上了大学,到参加工作,到自己该谈婚论嫁的年龄,别说当时当刻发生了也算不得个事,这点在记忆里长长久久远去的伤疤连点痒都被时间消耗没了。
虽然不痛不痒的,但当时冲撞的感受却记得一清二楚,失望的感觉,被背弃的感觉,做决定的感觉,那件事不能说对未来没有影响,而是化作了更加绵长的东西融进了晏峻山的性格之中。
温殊似乎要在他脸上找出什么伪装的破绽似的看着他,可没找到,才像舒了一口气似的,“我还担心你会不会被影响,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晏峻山脸上曾被划开的伤口忽然就痒了起来。
白纤的手给他脸上温柔的按下创可贴,那双手不是来自于父亲,也不是来自于母亲,而是,温殊。他用尽了力气讲出那些话,他的勇气快撑不住了,他的正义感被母亲击的溃散,谁把他轻揽在怀里拍他的背来着,他记得那个怀抱温柔又有力量,构建了他整个坚持到底的信念……
余光瞥向同行人的身体,扣的一丝不苟的衬衫扣子庄严又神秘,那里刚刚还顶上自己的头发,还有那只手臂,刚刚也揽着自己,说“加班辛苦”。好想再抱一次……
这样一想,晏峻山不仅消失不见的伤口痒,连他的怀里,心里也一并发痒,
“虽然说起来不太好意思,那时候我觉得你特别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干脆利落的的处理自己的人生,很厉害。”
稀里糊涂被温殊一顿夸,虽然晏峻山的记忆里他是极度狼狈的,想拥抱的心思收到一旁,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可别这么说,那时候你长得又帅,成绩又好,人也很温柔,帮女生给你送情书的时候,我可嫉妒死你了。”
晏峻山可不是说假话,至少当时被温殊温柔对待后他心里想的是:“怎么这菩萨对谁都这么好,他这样的人怪不得女孩子都喜欢他,真是个中央空调!”
似乎提到这里温殊的脸色有异,大概是提到前女友时候的难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