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在他面前,更像只落花流水的狗。
终于能走出房间的时候,阎廷芳没有立刻离开。
他背靠冰冷坚硬的墙壁,仰起头喘息,感觉自己胸口被塞进了一坨沉重的铁,也有一点冰冷,有一点坚硬。
它取代了他刚进房间时,一望见房间里那人,顷刻便开始加速跳动的心。
这晚,阎希平去了李继英睡的小楼。
他坐在卧室的皮沙发上,在璀璨的大吊灯底下打量李继英,发现李继英居然又黑了两分。
“你他妈的是真爱晒太阳,还是故意要跟我对着干?”
“大帅,我——”
他从沙发上抽出圆溜溜的靠枕,砸向了站在他面前的李继英:“滚!”
靠枕正中李继英的脸,胖嘟嘟软绵绵地被他的挺鼻尖弹飞了。李继英感觉不痛不痒,甚至有点想笑。
弯腰捡起靠枕,他笑容讨好地走过去,把圆润柔软的靠枕往阎希平旁边一放,他乖乖滚了。
阎希平按响了茶几上的电铃。
他本是想召来自己的副官长,让余藏锋说点逗趣的话来听,缓和一下心情。
不料,没把余藏锋召来,却召来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
站在他对面的男人有身健康的麦色皮肤,面孔英俊,气质成熟,个头极高,肩宽胸阔,穿着整齐干净的军装,腰间扎着武装带,勒出了一把健硕的腰身。
“你是谁?我没有见过你。”
“报告大帅!”男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地道:“卑职是阎师长的副官,目前奉师座命令,跟随李先生左右,听候李先生差遣!”
“哦,你是廷芳的人?”
阎希平靠在沙发上打量他,看他不仅生得体面,周身也收拾得利落,不由心生出一丝好感,“你叫什么呀?”
“报告大帅,卑职全名叫作顾德全!”
在被阎大帅打量的同时,顾德全也端详着阎大帅。
还是第一次,他亲眼见到了阎大帅本人。他没想到,阎大帅居然是这么一个俊美苍白的青年。
阎大帅生得过于精致,尤其与自己相较,他是雕琢得太细,以至于显出了脆弱。不像是武夫,而像是应该摆在玻璃柜里,好好珍藏的一件玉雕、一件水晶首饰。
就是这样的一个水晶似的人,居然曾在战场上创造过长胜忌的神话,若不是有去年冬天来自奸人的一场背叛,顾德全相信,神话必将延续下去。几乎是在看清阎大帅的第一眼,顾德全就生出了倾慕,以及发自肺腑的怜惜。
“是哪两个字?”阎希平笑着问。
“报告大帅!德是‘德行’的德,全是‘成全’的全!”
“‘成全’的全?”
顾德全主动热情地解释:“是!家父为卑职取这个名字,既是希望卑职成为一名有德行的男子,也是希望卑职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又能成全自己、又得以报答所遇到的一切对卑职有恩的贵人,助他们成事!”
“你的嘴挺利索的。你的贵人?”
阎希平愈对他生出了几分兴致,问:“是不是说的廷芳?”
“报告大帅,阎师长是,大帅您也是!”
“我什么时候有恩于你了?”
“我们都知道的,阎师长自己也常说: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他。您是阎师长的恩人,自然也就是我们的恩人!”
阎希平没想到他看着朴实沉稳,嘴巴当真如此会说话。向着他一招手,阎希平道:“你坐到我身边来。”
顾德全乖乖地坐下,屁股只有一半挨着沙发。
阎希平怀着好奇轻轻捏了捏他的腿,发现手感比想象中还要坚实滚烫。
“你都记得的话,可惜他本人却早已经忘了,他手底下其余的人更是忘了。”
“大帅,阎师长他——”
阎希平抬手,打断了他要帮阎廷芳说的话。
“我不想听你说他。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到我的身边来做事,当我的副官?”